天色愈發陰晦,二人的衣袍被吹的獵獵生風。
悶雷聲響起,仿佛砸在了人的心上,又仿佛是要砸碎他們二人的詭計。
在這陰郁沉悶的天色中,言桉和梁恒沒能等到希望,顧九和戚雲潭也同樣發生了意外。
追着顧九和戚雲潭的雖隻有四人,可個個實力不低,且其中有個名為孫解炎的老頭極為心狠手辣。
不多時,孫解炎等人便追上了戚雲潭二人。
不同于師鏡邪與言桉還有談判的餘地,孫解炎等人本就是為了抓到他們兩個去威脅言桉,是以,沒有任何廢話,一場交戰便展開了。
孫解炎等人出手招招緻命,戚雲潭和顧九奮力抵抗卻還是敗在了四人手下。
天空中烏雲密布,暗沉的天色壓得人喘不過來氣。
昏暗的樹林中,戚雲潭和顧九被踩在地上,沉重的喘息聲與血腥味相伴。
孫解炎蹲在地上,掐住顧九的下巴,嘶啞的聲音響起:“那功法藏在何處?”
顧九以憤怒仇視的眼神回望,不發一言。
孫解炎不屑一笑,鋒利的匕首貼在顧九的手腕上,再次逼問:“功法在哪?”
“我不知!”顧九一字一頓說出,臉上挂着冷笑。
對于他的回答,孫解炎并不意外,他表情不變,幹枯的手一動,動作狠厲迅速,鮮血噴濺到他臉上,顧九的手筋被挑斷。
“轟隆!”
“呃!”
戰鼓般的雷聲壓住了顧九的悶哼。
顧九神情痛苦,額頭青筋暴起,卻死死咬着牙,強忍着不發出聲音。
“死老頭!你放開他!”戚雲潭掙紮,卻被人朝腹部猛踹一腳,鮮血從口中噴出,他蜷縮在地上,失了聲音。
“啧。”看着這血腥的場面,其中一個蒙着面巾靠在樹上的男人不耐煩道:“功法又不在他們這,當務之急難道不是帶着他們兩個去找言桉嗎?”
聽着他這話,孫解炎站起身看向他,打量了他幾眼,嗤笑:“你是誰?帶着面巾,故弄玄虛。”
聞言,那男人解開面巾,露出一張泯然衆人的臉,看向孫解炎勾出一抹笑:“孫前輩,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功法。”
若此時言桉在,便能發現這個男人露出的笑與袁志清一模一樣。
此人正是帶了張人皮面具的袁志清。
袁志清的話讓孫解炎露出了笑,臉上的褶子堆在一起,看起來極為駭人。
“說到功法,我倒是想起件事。”孫解炎走近袁志清,“功法隻有一份,屆時也是要搶,我現在先把你解決了,不就少個人争了。”
“你!”袁志清神色一變,雖然他一早便知道孫解炎手段狠厲,陰晴不定,但沒想到他竟然敢直接對自己動手。
袁志清看向另外兩人,企圖拉攏他們。
“二位,孫解炎現在能殺我,待會就能輪到你們,不如我們聯手……”
他話還沒說完,便見那兩人扭過頭,一副不想摻和的模樣。
袁志清表情不好,防備着孫解炎的同時腦中不斷思索退路。
就在孫解炎要出手時,林中傳來一陣動靜,緊接着,一群蒙着臉的黑衣人出現,朝孫解炎等人襲去。
袁志清本以為那些人是沖着孫解炎去的,正當他想要帶走戚雲潭和顧九時,黑衣人身形一動,立馬對着他出手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袁志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是有人要救走戚雲潭二人。
戚雲潭這時也從那一腳中緩了過來,他手撐地,搖晃着站起身,将意識有些昏沉的顧九扶起後,趁此機會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二人攙扶着走了段距離,被一道黑影擋住了去路,戚雲潭心一沉,以為是别的人追了過來。
他擡頭的瞬間,驚雷聲伴随着駭人的閃電出現,林中一道亮光閃過,打在了黑影的臉上,赫然是虞家家主虞衡南。
虞衡南站在他們身前,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似乎是在打量傷口。
戚雲潭沒有放松警惕,這個時候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虞衡南看出了他的防備,并沒有說什麼,扔給他一瓶藥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戚雲潭這才反應過來,方才那群黑衣人估計是虞衡南安排的。
稍微松了一口氣,戚雲潭将藥收好便扶着顧九顫顫巍巍地離開了這片樹林。
“轟隆!”
又一道雷聲響起,空氣中的泥土味愈發明顯,淚珠般大的雨滴砸落,仿佛是天空試探性地啜泣,緊接着,越來越多的雨滴落下,像是小孩子在宣洩心中無盡的悲傷。
“嗒!”
戚雲潭的腳重重落在水坑裡,水花濺起又落下。
烏雲壓頂,雷聲如戰鼓擂動,紫色的閃電劃破天空,暴雨似天河傾洩,在地上彙聚成一道又一道的水流。
在這雨幕中,戚雲潭和顧九半彎着腰,艱難卻又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他們身後,是一道紅色的水流,久久不能沖散。
雨水是天空欲言又止的歎息,落在了大地的每一處,即使是深不可測的崖底。
雨滴“啪嗒啪嗒”地砸在言桉臉上,他睜開眼,最先感受到的是臉上的一陣刺痛。
雨越落越大,砸得言桉幾乎睜不開眼,他試圖起身躲開這刺疼的雨滴,可剛一動身,劇烈的疼痛從腿上傳來,讓他瞬間失去力氣,微微擡起的上半身又砸了回去。
言桉側頭,試圖在身旁找到可以支撐的東西,卻發現梁恒就躺在他的不遠處,青年雙眼緊閉,胳膊以不正常的姿勢扭曲着,陷入了昏迷。
想到了某種可能,言桉閉上眼,雙手冰涼,止不住地發抖,雨水砸在臉上,混合着淚水隐于發間,最終與地上的水流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