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中的情緒壓下去,言桉攥了攥拳頭,側頭看向離他有些距離的巨石,冷白的手指撐在地上,拖着身子狼狽地移了過去。
半晌,言桉挪到了巨石邊,借助石頭,他直起上半身,胳膊搭在石頭上,沉重的呼吸聲混合着雨聲,額頭上滲出的汗珠與雨水混在一起。
雨絲如瀑,織成密不透風的珠簾,将言桉籠罩其中。
片刻後,言桉的呼吸才稍微緩和。
當先前因費勁挪動身子而産生的熱意退去後,一股刺骨的涼意席卷而來。
言桉面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臉上的擦痕不斷地往外滲出血珠,順着雨水從臉邊滑落。
搭在石頭上的胳膊自然垂下,手指上的泥土被雨水沖刷幹淨,露出了紅色劃痕,令人忍不住疼惜。
他目光下垂,落到自己的腿上。
左腿小腿處有一道很深的傷口,皮肉外翻,幾欲見骨,陣陣鈍痛從那處傳來。
右腿上隻有些許擦痕,嚴重的是腳踝處,言桉雖看不到具體情況,但通過那處傳來的發燙的熱意,也能猜到應該是腫的不輕。
言桉微微動了動右腳,眉毛輕蹙,疼痛明顯卻不是不能忍受。
随後,他的視線落到一根看着還算結實的木棍上,身子前移,将棍子拿在了手中。
試了試木棍的結識程度後,言桉以木棍為支撐,借着上半身的力量站了起來。
強迫自己忽略腿上的疼痛感,言桉拄着木棍一圈一拐地蹭到了梁恒身前,短短的幾步路,卻讓他走出一身汗。
停下步子後,言桉長吐一口氣,繼續借着木棍彎下身子,片刻後,他坐在了梁恒身旁。
在這潮濕的空氣中,言桉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他擡眼看去,那股血腥味的來源在梁恒胸口處。
那處衣服呈現出暗紅色,已經被鮮血浸透。
先前的傷口本就沒恢複好,如今定是撕裂的更嚴重,言桉眉毛狠狠皺起,眸中帶着擔憂,他們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他身上隻有之前冷婉兒給的毒藥,卻是沒有解藥。
言桉眉眼間盡是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他的目光落到梁恒的胳膊上,伸出手輕輕碰了碰,發現隻是輕微骨折後言桉松了口氣,他的手放在骨折處,沒有猶豫,快速旋轉按壓後,“咔嚓”一聲,骨頭回正,胳膊雖有些腫起,卻比先前扭曲着的模樣好上很多。
正骨時言桉餘光一直注意着梁恒的反應,發現這人隻是皺了皺眉,發出疼痛的悶哼,卻并沒有蘇醒的迹象。
看了眼梁恒胸口處的傷,言桉猜測,他的内傷怕是隻會更重。
眼見雨依舊沒有要停的意思,言桉環視周圍,企圖找到一個能擋雨的地方。
雨落的很大,霧蒙蒙的一片中,言桉看到稍遠些的地方有一個山洞。
不做猶豫,言桉一邊用木棍支撐自己,一邊攙扶着昏迷的梁恒朝山洞走去。
平日裡幾步路便能輕松到達的地方,此時卻讓言桉寸步難行,每走一步,他的雙腿便傳來劇烈疼痛,左腿上的傷口不斷往外滲血,染紅了白色衣服,也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色印迹。
言桉咬牙,邁着步子朝洞口挪去,好不容易到了洞口,雙腿卻無力支撐,他剛擡起步子,卻感覺到腿上一軟,整個人朝地上栽去。
言桉神情一變,在這緊急關頭他強行扭轉身子,讓自己的後背朝地上倒去,以自己為肉墊,讓梁恒倒在了他身上。
二人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言桉腦子懵了一瞬,遲半拍才感受到渾身上下傳來的疼痛。
山洞裡有很多細碎的石子,言桉重重砸在地上,此時背後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身前,梁恒整個身子壓在他身上,讓他有些喘不過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