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桉躺在地上,緩慢地眨了眨眼,呼出的氣息有些灼熱,他的腦子轉得很慢,緩了好半天才動了動手指,控制着力道将梁恒推到另一旁,接着,他艱難地坐起身,顧不上身體各處叫嚣着的痛意,繼續站起身,扶着梁恒靠到石壁上後,他才終于卸了力氣,順着石壁緩緩滑落。
不知是身體太過疲憊還是如何,言桉感覺腦子愈發昏沉,眼皮也越來越累。
他拍了拍臉,提起精神,放輕動作将梁恒上半身的衣服褪下後,着手處理起了傷口。
在外邊淋雨時間過久,雨水已經滲到了裡衣,纏在傷口上的布條也是濕乎乎的,與傷口黏在一起,白色布條已經被鮮血浸得不能看。
言桉小心翼翼地揭下布條,雖然動作已足夠輕,但難免會扯動到傷口,聽着梁恒無意識的痛苦,言桉手上又輕了幾分,半晌,布條才被拆下。
言桉擦去鼻尖和額頭上溢出的汗,看着血肉模糊的傷口,他動手從衣服上撕下布條,将傷口周圍擦拭幹淨後,又用布條做了簡單包紮後才停下動作。
将梁恒的傷口處理完,言桉徹底沒了力氣,本想閉着眼睛休息片刻再處理自己的傷口,卻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便沉沉睡去。
雨滴答滴答地下着,直到夜幕降臨,天空才安靜下來,停下了這場不知節制的宣洩。
山洞内,黑漆漆的一片,昏迷良久的梁恒在這片靜谧中睜開了眼。
梁恒雖睜開了眼,但意識并不清醒,他的呼吸聲格外微弱,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身體内傳來的疼痛。
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梁恒側過頭輕輕蹭了蹭,随即又閉上了眼。
天空蒙蒙亮時,山洞内又可以視物,梁恒再次睜開眼,他呼吸粗重,鼻腔裡帶着熱意,面上有些潮紅,顯然是傷口發炎的征兆。
但梁恒無暇顧及自己,他身旁的言桉身體發燙,面上一片通紅,腿上的傷口沒有處理,看起來極為駭人,情況比他更為嚴重。
梁恒直起身子,這麼一動,才發現自己的胳膊有些不對勁,胸口處的傷口也被重新處理過,很明顯,這些都是言桉做的。
梁恒輕輕碰了碰言桉的臉頰,聲音中帶着無奈與歎息:“真笨。”
随即,他動作迅速地幫言桉處理了腿上的傷口。
梁恒直起身,走到山洞外看了一眼,入目是一片荒蕪,想要找些草藥的想法被放棄,他又重新返回了洞中。
梁恒摸了摸言桉的臉,熱得發燙,他眉毛皺起,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言桉。”梁恒輕晃言桉的身子喊了他幾聲,言桉卻隻是皺着眉頭,眼睛都不曾睜開。
梁恒思索片刻後想起,言桉一直有随身帶着冷婉兒給的那些毒藥的習慣,其中有個百毒清解丸,既能解毒,想必也可以緩百病,為今之計,除了它,怕是也沒别的辦法了。
梁恒在言桉身上摸索了一通,拿出了幾個小瓶子。
瓶子并無不同,原本标着名稱的字迹因雨水浸染成了一團墨迹,看不出原本模樣。
梁恒回憶起先前言桉曾拿出過百毒清解丸,那藥丸通體白色,很好辨認。
記着百毒清解丸的模樣,梁恒立刻打開瓶口看起來。
除去裝着藥粉的瓶子,隻有兩個瓶中裝着藥丸,一個是黑色藥丸,而另一個恰巧是白色。
梁恒看了眼,心想:冷婉兒還挺大方,這麼珍貴的解藥給了挺多。
從中倒出兩粒藥丸,梁恒将其中一粒塞進了言桉口中,另一粒他自己服了下去。
服下藥丸後,梁恒一直守在言桉身邊,觀察着言桉的狀況。
片刻後,他看着面前人的症狀非但沒有減輕,臉還越來越紅,甚至蔓延到了脖子處。
梁恒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的身體也逐漸發燙,愈發地口幹舌燥,這股症狀讓他感覺格外熟悉,當那股熱意朝下腹聚集去,梁恒立馬想起,這分明與他當時中情毒的狀況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