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遏制住言桉的雙手,随即發問:“我方才說的話可有不妥,為何不讓我說完。”
不等言桉回答,梁恒兀自皺眉,低聲喃喃:“确實有些不妥當,若以夫夫相稱,還差個儀式呢。”
言桉耳朵紅了紅,他自然知道梁恒口中的儀式指的是什麼。
看到他耳朵通紅,梁恒嘴角上揚,眉梢泛着喜意,故意曲解:“看來言桉心中也惦記着呢。”
“你别亂說。”言桉輕聲反駁。
“句句真心,不摻一絲假話!”梁恒提高聲音,語氣認真:“言桉,去青暮山吧,先把身體養好,再去報仇。”
見言桉猶豫,态度有些松動,梁恒繼續勸:“我師父他們為人随和,很好相處,這個你不用擔心。”
言桉對這個倒沒太過擔心,就像他先前所說的,他怕給那些人帶來危險。
更何況從梁恒的話語中聽得出,那些人對他來說就是親人般的存在。
不去師父那裡也是這般想法,師父年事已高,身體不好,顧九和戚雲潭已有極大可能去了,若他再去,怕是更麻煩。
梁恒對言桉的心事一猜一個準,又問:“可是擔心顧九他們?和,你師父?”
“嗯,不知顧九和戚雲潭情況如何。”
“師父他。”言桉頓了頓,又開口:“不想讓他擔心。”
梁恒了然:“先去青暮山養傷,待身體好了我陪你一起去找那位莫大師,至于顧九他們,慶功宴那日發生的事估計已經傳開了,我們出去後可以打聽些消息,如何?”
聽着梁恒這一番話,言桉想了片刻,最終點頭應下。
青暮山幾乎與世隔絕,鮮少有人會注意到那裡,若他們一路上避開他人,偷偷地去,應該不會給那的人帶來太大影響。
他也需要時間好好思索一番,該如何對付師鏡邪等人,以及蒼阙他們和尚未被揪出的背後之人。
二人商定好後便離開了山洞,他們的傷口沾水後更加嚴重,當務之急是先找家藥鋪。
此處雖離瀛東和萊州近,但太過危險,言桉和梁恒直接向南走去,找了個附近的城鎮,喬裝打扮一番後便進入了城内。
二人特意挑了家生意不太景氣的藥鋪,抓藥時梁恒閑談般與藥童聊了幾句,套出了些消息。
如今離慶功宴已過去了三日,聽那藥童的意思,各大宗門和世家的人已經離開,不再關注此事,他和言桉目前已經是“死人”,顧九和戚雲潭跑了,至于師鏡邪那些人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倒是沒問出孟雲亭的消息。”二人離開藥鋪後,梁恒有些遺憾開口。
言桉安慰:“沒有消息或許就是最好的消息,有金家在,那些人應該不敢對孟雲亭如何。”
“嗯。”
梁恒也清楚,而且看那藥童的樣子,壓根不清楚還有孟雲亭這樣個人與慶功宴上的事有關,這麼看來,師鏡邪那些人對孟雲亭沒有太多關注。
打探了一些消息,二人對目前情況有了個大概了解後便快速離開了城内,找了處地方簡單處理過傷口後二人踏上荒涼的小路,朝青暮山趕去。
與此同時,同樣偏僻荒無人煙的小路上。
戚雲潭背着顧九,鞋上是幹涸的血迹,面色疲憊不堪,呼吸不穩,一步一個腳印艱難地走着。
而他背上的顧九,雙眼緊閉,面色發白,陷入了昏迷。
那日在林中打鬥時顧九替他擋了孫解炎一擊,傷了内髒,手腕上傷口又令這人失血過多,他把虞衡南給的藥全用在顧九身上,才保住一條命,成了如今昏迷不醒的樣子。
戚雲潭氣喘籲籲,步伐踉跄,身體漸漸有些脫力。
怕孫解炎那些人再追上來,他不敢進城,隻能挑偏僻的小路走,一路上也不敢停歇,走了兩日,如今已實在是沒了力氣。
戚雲潭眼皮半耷拉着,長久未進食,又累了好久,這讓他有些撐不住,眼前出現虛影。
又歪歪扭扭地走了幾步,戚雲潭終于撐不住,腿上一軟,連帶着背上的人一起砸在了地上。
戚雲潭在地上緩了一會,眼皮不受控制地想要閉上,他想要站起來,可又實在沒力氣,在地上掙紮了許久,呼吸愈發微弱,片刻後,他慢慢閉上了眼睛,失去意識前隐約聽到了些動靜,又仿佛是錯覺。
不知過了多久,待戚雲潭再次睜開眼時,湛藍的天空和亮人的太陽映入眼中,一晃一晃的。
他意識還不是特别清晰,扭頭看了看,發現自己躺在一堆稻草上,看樣子是輛牛車,顧九跟他一樣在旁邊躺着。
戚雲潭輕笑一聲,做夢都不會夢好點,躺個牛車,雖然這稻草挺松軟的,嗯。
軟?牛車?……!牛車!
哪來的牛車!戚雲潭終于反應過來不對勁,這大喇喇的太陽曬的他發汗,肚子也一個勁兒的叫,哪是做夢啊。
他猛得翻起身,警惕地看向趕牛的人。
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穿的破破爛爛的,坐得歪歪扭扭的。
戚雲潭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這個老頭,盯着的背影越看越熟悉,突然,那老頭扭過頭,調侃一笑:“喲,活了啊。”
戚雲潭又驚又喜,從草垛上爬過去,來到老頭身邊:“你怎麼在這啊,風老頭!”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