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軍也不想的,但營地沒了楊棯總睡不安穩,時不時就有野狼夜襲,總被狼咬。”遲遲不見虜轫先動手撕票,葉無憂騎在馬背上先不耐煩了,“本将軍知道你和摩伊斯那老混賬打輸了,狼狽逃到我大景邊境像地頭老鼠一般躲藏,既缺糧,又缺兵刃,我可以給你,你把楊棯還來。”
“将軍真看中這位副将,莫不成傳言是真的?”虜轫也嗤笑嘲諷,“孤聽說你們的事都被捅到皇帝面前了,你們皇帝真大度。”
葉無憂眼睛一眯,想起入京時被陛下丢進懷裡的折子。
虜轫怎麼會知道?
“陛下自然是最好的,英明神斷,豐神俊朗,尤其對我極好,但是有楊棯什麼事?”葉無憂假意沒聽懂,他又接着補充,“當然,想要糧兵的話,本将軍要先看見楊棯無恙,你給人裹這麼嚴實,别是缺了點什麼。”
楊棯聽完葉無憂一席話,感覺手更癢了。
“行啊,孤這就給你看。”楊棯還沒準備好,虜轫突然大力将楊棯推下,手中尖刃舉起瞄準楊棯脖頸。
楊棯如計劃一樣,佯裝躲不開被推倒在地。
一匹赤紅的汗血馬飛奔而來。
葉無憂果真被引出陣,葉無憂拉弦,幾枚箭簇至百米外襲來,射飛了虜轫手中的刀,葉無憂踏着追風,眨眼功夫沖近蠻人埋伏圈,他倨傲地舉着長槍,将楊棯護在追風馬蹄下。
“還沒拿到貨就想撕票,你還不如摩伊斯那老匹夫。”葉無憂今日像吃了火藥一般咄咄逼人。
“你果然大膽。”虜轫朝地面摔出迷霧,同那日在帳内嗅到的誘香一緻的香氣,在葉無憂周圍迷茫開來,葉無憂面色大變,拎住楊棯破爛的後領口就往回跑。
但誘香,卻不止存在于迷霧中,被葉無憂馱在身後的楊棯,捏爆了手中的丸藥,無數含着誘香的香粉盡數被葉無憂吸入鼻腔。
濃郁的寒梅信香炸開在戰場上,葉無憂捂住口鼻從追風上跌落在兩軍對壘地正中。
“楊棯你……咳咳咳……”藥效來勢洶洶,葉無憂軟着腿跪在地上,他不敢置信地望向楊棯,但下一秒卻因越發多的粉塵被嗆得咳到眼紅。
“将軍,怪你信錯人。”
楊棯舉起手中的匕首往葉無憂肩上刺,但被趕來的虜轫擊落了匕首。
“别傷了美人!”虜轫輕浮地朝葉無憂晃着褲腰,“待孤大勝,好好疼你。”
葉無憂被誘香折磨,伏在在地上完全起不來,他的紅纓槍也被迫落到楊棯手上,蠻軍見次聽令全軍出擊。
戰場上硝煙四起,葉無憂被俘,失了軍心的葉軍潰不成軍,被蠻人殺得節節敗退,虜轫又挑翻幾個馬背上的騎兵,越砍越熱血翻湧。
天明明大亮,夜出晝伏的狼影也逐着潰逃的葉軍。
葉軍丢兵棄甲,不成陣營地開始四散逃潰,蠻軍的戰旗,逐漸深入景朝的領地。
蓦地,蠻人打頭陣的騎兵中,傳出一聲慘烈的戰馬嘶鳴。
周圍倏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但僅僅數秒。
戰馬的哀嚎聲宛若号角,早早埋伏在半人高草地内的葉軍突然竄出,勒緊了手中的繩索。
絆馬索!
往前沖刺的蠻人相繼從馬背上跌落,摔入布好的陷阱中。
先前四散潰逃的葉軍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冒頭,人人手持兵刃,和驚慌失措的蠻敵厮殺在一起。
自認為勝券在握,把手下三分之二的兵全搭進去的虜轫面色大變。
“怎麼同一個計謀,你還能吃兩次虧。”方才還柔弱如蒲柳的葉無憂靠在追風身上,手裡摩挲着紅纓槍,笑看被春草映照得發綠的虜轫。
“可能是蠢吧。”楊棯跟在葉無憂身後,換了一身正常的衣服溫和地笑。
虜轫:“靠!景朝的葉勉,你究竟和多少人有一腿?!”
“本将軍的乾君可聽不得這些。”葉無憂面無表情拉弓搭弦,箭箭朝虜轫的蠢腦子射,“所以你還是永遠閉嘴吧。”
見可汗陷入危境,被葉軍壓着打的蠻人突然暴起,瘋了一般朝着葉無憂撲來,挑飛了好幾個蠻敵後,葉無憂束了一整日的小腹開始墜墜地痛,他終是無暇再顧虜轫。
虜轫又一次僥幸敗逃。
景朝大勝!
葉無憂卻癱在了馬背上。
——
彈劾葉勉擅自發兵的奏折被擺在了蕭允安面前。
蕭允安盯着這封彈劾的奏章意味深長地眯起眼。
自上次收到軍報,已經過去小半個月,離葉無憂在夢中被蠻敵襲營抽身,也過去了小半個月。
這封彈劾,是蕭允安這個月第一次收到北疆的消息。
葉勉擁兵自重幾個大字被擺在最顯眼的位置,蕭允安扯着嘴角扶住額心。
“葉勉,朕是不是活該為你善後?”
同一時刻,蕭允安慰問軍情的诏書被送入軍營。
诏書裡寫滿了采花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