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吸收了力量的妖花則發出了桀桀的笑聲,原本細瘦的根莖猝然脹大,地面的土簌簌顫動,路上的青石闆都給掀了。
不多時,便長成了兩人那般高大和粗壯。
江雲蘿看着這般景象,趕忙撤退。
李橫七則劈頭直上:“妖孽!敢在我天道宮作亂,受死!”
誰知氣勢洶洶上去,下一刻,被碩大而堅硬的葉子刀狠狠掃在了地上。
那變異花妖還發出震耳欲聾的怪笑:“桀桀桀——”
恐怖之景,宛若末世電影中異化的植物,又透着說不出的詭異。
因為那花妖沒有要殺他的意思,而是再次沖着江雲蘿殺了過來。
江雲蘿趕緊屏住呼吸,迅速結了個召喚天火的手印,誰知火球落下來,不僅被那變異的花妖輕松躲開,自己的院子還遭了殃。
一看情勢不妙,江雲蘿立刻攙起李橫七扭頭就跑,邊跑邊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李橫七氣得咬牙:“你還好意思問我?自己的院子生了妖物,自己都不知道嗎?”
“我怎麼知道好端端一朵花竟是妖物,本來還想采了它泡茶喝。”
不說還好,一說李橫七便氣得要吐血。
拿妖花來泡茶,難怪這妖物兇性大發,換了他他也想吃了她!
可惡,他一時多管閑事,平添這無妄之災,這下可怎麼好?
因為方才那一甩,李橫七氣息大亂,連配劍都甩脫了。
此時隻敢灰頭土臉狼狽逃竄,不敢叫其他人知道,尤其是自己那冷若冰霜的大師兄。
要是讓他知道自己連隻花妖都打不過,怕是要被罵死。
還是先找其他人救急得好!
可惜怕什麼來什麼,不等兩人跑出多遠,一道清明的劍光陡然劃破這寂寂黑夜。
隻見那劍刃如霜,恰似流光回雪明月湛然,又裹挾着獵獵寒氣,嗖的一聲,殘影掠過,便已削斷那妖花的頭顱。
第二劍,正中它殘喘的命脈,叫它動彈不得!
如此迅疾,如此強悍,整個天道宮怕是沒有第二個人了。
兩人紛紛擡頭,果然看見微生儀面容冷肅地立在半空,墨發輕動,衣袍翻飛,一輪皓月懸于頭頂,映在那雙平靜無波的眼底,好似蟾宮裡的冷面仙人臨了凡。
清冷出塵,無欲無求。
“橫七。”
壓低的聲音,帶着無端的冷,李橫七直接“花容失色”,幾乎立刻便把江雲蘿給賣了。
“師兄,是她把妖物招來的!”
江雲蘿眼神挪過去,顯然不敢置信:你這樣連小學生都瞧不起你知道嗎?
微生儀眸光清冷恍若未聞,不曾看他,反倒落在了倒地斷頭的花妖處。
先是低頭看了一眼,接着冷聲:“小小精魅,敢迷惑我天道宮弟子,自甘堕落,為妖害人,當死。”
他周身原是籠罩隐隐的白光,說完這話便燃燒起幽藍的火苗。
斷頭的花妖在灼燒中說着蹩腳的人話:“桀桀,微生儀……你以為沒人知道你的秘密嗎?”
微生儀神色一僵,眼裡迅速彌漫殺氣,接着竟是毫不猶豫地将其化成了齑粉。
如此恐怖的實力,李橫七趕緊咽了口唾沫,像隻被掐了脖子的雞崽子半句不敢多說。
同樣被這氣氛弄得有些緊張的江雲蘿:“那個……剛才确實是在我院子裡的,我不知道它是妖物,李橫七是來救我的……”
她有意為李衡七說話,誰知微生儀并不打算放過他:“身為天道宮弟子,連一個小小的精魅都對付不了,還把随身的配劍都弄丢了,李橫七,你這幾年的修煉是喂進狗肚子裡了嗎?”
這話說的雖沒有疾言厲色,可半點面子都不留,可憐李橫七這娃,當場就羞愧地變了臉色。
要知道仙門之人的配劍可是随身攜帶,從不離身的,尤其是天道宮以劍證道,最為嚴苛。
其中規束弟子的戒律中,就有此一條:凡天道宮弟子,無故遺失配劍或忘記配于身上,視為舉止不敬,德行不當,按律要受戒鞭十鞭,并閉門思過。
在靈器庫時,江雲蘿曾在廢棄的書架上無意翻閱過,當時還頗為唏噓,覺得這戒律過于嚴苛。
不過是遺失了自己的配劍,難道就要以戒鞭重懲嗎?
如今看來,竟當真如此荒謬。
李橫七面色蒼白:“師兄,我錯了,這次是一時不慎,我這就去把劍找回來!”
微生儀擰起眉頭:“行事魯莽慌張,你這樣子怕是連參加靈山大比的資格都沒有。”
此言一出,李橫七直接跪了:“師兄!你别啊,我這就去領罰,這就去!”
說完,怕他真的關他禁閉,趕緊一溜煙地往戒室裡跑。
看着這上趕着去受罰的人,江雲蘿莫名生出了幾分同情。
她蠕動嘴唇,想說什麼:“那個,我……”
未來得及找借口離開,微生儀便淡淡瞥了她一眼:“你随我來。”
江雲蘿:“……”不是,為什麼單單叫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