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遞過來的白色軟紗,江雲蘿頓住:“這是什麼?”
微生儀稍稍垂眼:“待會兒要去拜見道祖和幾位長老,為恐他們識破,你用這個将臉遮了。”
哦豁,差點忘了她這個奪舍之人的身份了。
而且,他嘴裡說的那個道祖,應該就是天道宮的菩提道祖,微生儀和李橫七的師尊?
莫名的,心裡又是一咯噔。
于是,立馬老老實實地将面紗遮在了臉上,隻露出一雙無辜清秀的眼眸。
不久之前得知内情的朔方笑了笑:“這下,沒人會注意江師妹了,走吧,其他參加大比的師弟師妹已經去了,我們也不要遲了。”
不消片刻,幾人便來到了傳說中菩提道祖講經的太虛殿。
步入殿内,隻覺一陣清涼高遠之意,四面空曠,一衆弟子都站在殿中,并不見道祖身影,隻有一隻優雅的仙鶴慢慢在大殿上踱步。
等等,難道傳說中的道祖是一隻鶴?
察覺到她的疑惑,朔方耐心地解釋道:“道祖尚在閉關,這是他的元神一縷,覆在那鶴身上,啊,我們都叫它鶴仙子。”
“鶴仙子?那旁邊幾位是誰?”
“左邊那位是我師父無庸道君,右邊是戒律長老,名叫黃恪,門下三名弟子分别叫慎言,慎行,慎思,此次靈山大比,除了你跟橫七師弟,便是慎行師兄和慎思師妹。”
一番耳語,江雲蘿便知曉了大概。
隻是又問:“不是說天道宮有一位道祖,兩位道君嗎,除了你師父無庸道君外,那另一位是誰?”
朔方笑了:“自然是微生師兄,他是道祖親傳的大弟子,論天賦和心性都是我等望塵莫及的,又早早地了悟生死,便号‘無生道君’,四大仙門中的年輕一輩,無人可出其右。”
江雲蘿:懂了,男主光環,武力值MAX,确實是條不錯的大腿。
等等……呸,什麼大腿?難不成她果真是被那朵白癡蘑菇給洗腦了?
不行不行,趕緊忘掉!
江雲蘿努力忘記腦海中的雜念,而底下的聲音嘈雜沒多久,也迅速陷入了安靜。
因為半空中道祖的元神發話了。
本以為那菩提道祖活了一百多歲,該也是個老頑固,沒想到卻是道歡脫的聲音:“此次靈山大比,有我徒兒坐鎮,為師甚為放心!今有幾片菩提葉子贈予參賽諸人,可上前來?”
啊?還要上前?
江雲蘿犯了愁,不料直接被李橫七那厮扯了過去。
一旁的名叫慎行慎思的一男一女亦上前颔首。
“拜見道祖。”
“……拜見道祖。”江雲蘿學着幾人的動作,躬身叩拜。
“哈哈,免禮免禮。”
蒼老歡快的聲音響起後,隻見半空出現一道水鏡,送來幾片不起眼的葉子飛落于衆人手心。
江雲蘿摸了摸那葉子的手感,嘀咕道:“還真是片普通的葉子啊。”
嘀咕完,空氣都安靜了幾分。
因為大殿之中陣法的加持,她的聲音被一字不差地擴散開去。
一旁的一男一女直接掃視過來,李橫七更是氣死:“閉嘴吧你,道祖賞的東西,好好收着就是了!”
江雲蘿略一尴尬,倒也坦然道:“道祖恕罪。”
騎在鶴背上的道祖元神:“哈哈,無礙無礙,我天道宮弟子果真是個個不錯!真性情得很!而今出得宮門,也當秉持正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們可明白?”
“弟子明白!弟子謹遵教誨,絕不惹事!”說到最後,江雲蘿沒有跟上,隻來得及對了個口型。
末了,那道祖又看向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徒兒,此去靈山,一應事宜就交給你了,記住為師對你說的話。”
微生儀遙遙一拜:“師尊放心,弟子謹遵師命。”
“好,你們且去吧——”
聲音從空曠到渺遠,大殿之上再無虛影,連那隻鶴都遠遠地飛走了。
微生儀面向衆人:“兩位長老不必相送。”
樣貌威嚴的戒律長老點了頭,看了兩位弟子一眼便轉身離去了。
而那位潇灑俊逸的無庸道君則風流含笑地湊上來:“好師侄,幾年前還是我帶的隊,今年就輪到你了,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有了你這個無生道君,我這個無庸道君哪裡還有人記得?唉,就連我唯一的徒兒也天天往你那裡跑,真是叫我好生寂寞呐!”
他撫上胸口,故作一番姿态。
朔方當即解釋道:“師尊,弟子并非是把您忘了,隻是您……”
話沒說完,無庸道君當即眯起了一雙狹長鳳眼:“好了好了,為師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也想去靈山大比是不是?”
“不是,弟子……”
“唉,為師允了,不過記得回來的時候給為師帶一壺靈山的那什麼……哦,忘塵釀!好徒兒,切記切記啊?”
面對一個不着調的師父,朔方隻得無奈地應了:“知道了,弟子定為師尊尋來。”
李橫七似乎已經見慣:“無庸師叔還是這般,隻知道自己潇灑,不管自己徒弟死活,你說說你,當初怎麼就拜了他為師?”
朔方:“師尊對我有養育之恩,橫七師弟莫要說了。”
被這榆木腦袋氣死的李橫七:“……算了,替你抱不平你都不知道好心謝我!”
話說完,那走了半截路的無庸道君忽然扭頭,好似又想起什麼,踮腳喊道:“差點忘了,你們可别忘了給我帶葫蘆雞!我還要吃葫蘆雞……”
話沒聽完,微生儀便已轉身,似覺聒噪道:“走吧,我們該啟程上路了。”
說完,手中的湛月劍在腳下放大,身形飄飄地站了上去。
江雲蘿:呔!怎麼是禦劍?
不會使劍也壓根沒有劍的江雲蘿:“我們不坐靈車嗎?”
李橫七白眼豎過來:“靈山此去千裡之遙,坐靈車哪有禦劍快?”
江雲蘿又試探說:“那……我能不能跟你同乘?橫七師兄?”
李橫七抱起胳膊擺架子:“想乘我的劍?沒門!小爺我從不跟人同乘一劍!”
呵呵,那你可真是高貴冷豔。
扭頭又問:“朔方師兄呢?”
朔方面露愧色:“抱歉,我的劍沒法載兩個人。”
江雲蘿:“……”所以,這是要她走着去是嗎?
腦海中的白赤立刻兩眼放光,使勁拍她:“不是還有微生儀的嗎?你幹嘛不去找他?這麼好的機會套近乎你都不去?”
江雲蘿面無表情:“不好意思,他的劍,我可不敢坐。”
前天晚上,一劍砍落那花妖腦袋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算了,我還是去問問旁邊那兩位吧。”
剛把腳挪開,身後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過來。”
江雲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