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橫鼻子豎眼,一個低頭裝沒看見。
“記着我方才跟你說的,這裡的飯菜最好别吃。”
江雲蘿心不在焉摸着手裡的葉子:“哦,可是我們在這裡打探消息,你說靈山的人會不會也正在盯着我們?”
李橫七砰的一聲将劍拍在桌子上:“那怕什麼?一群狡猾之徒,敢在背地裡耍陰招,我就砍了他們的手。”
江雲蘿:“……”所以,臨走之前的那句“絕不惹事”就是走個過場對吧?
兩人等了沒多久,客棧裡的人也陸陸續續多了起來。
因為是打探消息,他們臨走之前都摘了玉牌,也把天道宮的弟子服換了下來,在這嘈雜的客棧裡确實也聽到不少消息。
沒多久,桌位差不多都滿了,一片嘈雜中終于響起了關于讨論靈山大比的聲音。
“唉,你們說,這次的靈山大比誰會奪得魁首呢?”
人群之中赫然響起這麼一句,按捺脾氣的李橫七當即神色一繃。
有人接道:“那還用說?當然是靈山了!聽說此次參加大比的是那孟照淵最得意的弟子君不渡!此人天賦極高,劍術精湛,且極擅擺弄人心,聽說将來或許能繼承劍閣呐!”
“什麼?繼承劍閣?真有此事?”
“那還有假?靈山弟子三千衆,可無一人能勝過他!”
“這麼厲害?可我聽說,天道宮也有一位‘麒麟子’啊,還是菩提道祖的親傳弟子!”
麒麟子本尊李橫七倨傲地哼了一聲,但面色依舊難看。
咬牙冷嘲:“君不渡算什麼?”
江雲蘿:“……”得,這是又記恨上了。
誰知過後,一聲嘲諷當頭響起:“我呸!什麼麒麟子?聽都沒聽說過,怕是連給我們靈山提鞋都不配!”
說話的是個聲音粗犷的修士,醉醺醺不修邊幅,顯然不知道已經禍從口出。
下一刻,李橫七猝然變色,唰的起身,隻一道殘影,劍便已經落在人脖子上了:“你說什麼?有本事再說一遍?”
江雲蘿:“……”攔不住,根本攔不住,她還是待在一旁看熱鬧好了。
腦海中的蘑菇滾了一圈,也跟着看熱鬧。
隻是衆人面色或驚懼或慘淡,顯然被這快如閃電的一劍給震懾住。
“你、你是誰?敢在靈山的地盤惹事?”
“我是誰你不配知道!待我砍了你的舌頭,消了你的口業,再送你們投胎!”
江雲蘿聞言這才猶豫:“我是不是該去攔着他?”
白赤:“你行嗎?”
江雲蘿誠實道:“我不行,但我可以搖人。”
沒等江雲蘿把樓上的微生儀喊下來,一道微微含笑的人影突然出現在人群中。
“這位公子消消氣,他們幾個我認識,是靈山的外門弟子,因吃酒犯戒早就被逐了出來,來此喝酒喧鬧也不是一次兩次,公子就看在同道的面子上,且把他放了吧?”
“哦,你是誰?”
“在下洛玉仙宗甯匡,多日之前就已到這兒了。”
說話之人微扯唇角,隻見個笑容慵懶的青年,勁瘦腰身,作修士打扮,長着一雙狹長眼眸,很是自來熟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江雲蘿對所有的眯眯眼都喜歡不起來。
看着狡猾,像狐狸。
“白赤,你認得他嗎?”
神物白赤:“不是什麼人都值得本尊認得,江雲蘿,你是不是忘了本蘑菇的身份?”
蘑菇一怒,江雲蘿的腦子震了三震。
她咳了一聲,選擇回避這個問題:“我隻是覺得他好像有問題。”
李橫七似乎也覺得納悶,他倒不傻,順着這個台階裝作不情願地收回了劍,待那些人一走,便挑眉打量問:“洛玉仙宗?你也是來參加大比的?”
那人笑道:“沒錯,隻不過我修為低微,全當是湊數罷了,不似公子這般,一出手便知修為不俗。”
李橫七對這種奉承的話聽得多了,畢竟他也是菩提道祖門下唯二的親傳弟子,就算比不上微生儀那般聲名在外,也算是鳳毛麟角那一挂。
因此,毫不心虛地收下了這番誇贊。
隻心中尚有疑惑:這人無事獻殷勤,怕不是有别的目的。
但轉念又想,他氣息平平,手裡隻輕輕搖晃一把玉骨扇,連配劍都沒帶在身上,就算别有目的他又豈會害怕?
倒不如趁機從他嘴裡套套話的好。
于是李橫七便放下戒心,神色緩和道:“我也不是非要鬧事,隻是這些靈山的人實在可惡,全然不把我們天道宮放在眼裡。”
話說完,傳來适時的驚訝聲:“道友竟是天道宮弟子?這麼說……你就是菩提道祖的徒弟李少俠?”
“正是我。”
江雲蘿捏葉子的手又是一頓:這麼快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真的好嗎?
腦海中的白赤:“我也覺得這人有問題!”
江雲蘿:“我也這麼覺得,你說我要不要提醒他?”
白赤:“算了吧,無憑無據,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萬一最後搞錯了,你可就尴尬了。”
“說得對,那我先觀望一番。”
說完,江雲蘿躲在身後的人群裡,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