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提過。”葉鶴瀾伸手往旁邊一指,視線始終絞在宋應時的臉上。
陸懸“啧”一聲,身體一閃插到那二人中間:“别一直盯着人看,禮儀課白上了你。”
葉鶴瀾毫不在意,沖宋應時笑笑:“嘿嘿,不好意思啊。”
“沒事。”宋應時搖搖頭。
“你們這就要走了嗎?”葉鶴瀾問。
“去樓下吃飯。”陸懸沒好氣道。
“我也沒吃晚飯呢,一起呗。”葉鶴瀾剛說完就看見好友眯了眯眼睛,“呃,方便嗎?”
陸懸沉默。
宋應時彎唇一笑:“方便的。”說着朝陸懸投去一個眼神。
陸懸皮笑肉不笑地說:“好,一起吃吧。”
三樓,海鮮自助店裡。
宋應時速度不快不慢地吃着烤鳗魚。
葉鶴瀾“咻”地咽下一口三文魚,擡眼問道:“應時哥,聽陸懸說你是醫生,你在哪個科室啊?”
他這聲“哥”喊得非常自然,彷佛已經喊過很多次一樣。
“神經外科。”宋應時回答的同時用餘光瞥一眼陸懸。
陸懸沒有察覺,他正帶着手套低頭很認真地剝蝦。
“神經外科。”葉鶴瀾重複一遍,又問,“我要是頭疼去挂号的話就是挂你們科室對吧?”
“不一定,要看引起頭痛的原因。”宋應時慢慢地解釋道,“要是原因不明一般優先考慮神經内科,如果是頭部受了外傷或者懷疑顱内有腫瘤、腦部器官發生病變的情況,就先考慮神經外科,另外,當頭疼伴有其他器官出現不同症狀,還可挂耳鼻喉科、眼科等。”
葉鶴瀾瞪着眼睛聽完:“好複雜。”
宋應時淡淡一笑:“不知道挂哪個科室可以直接去導醫台問的。”
葉鶴瀾點點頭。
怎麼說也是好多年的朋友了,陸懸抽空問道:“你頭疼?”
“是啊。”葉鶴瀾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宋應時職業病犯了,停下筷子問:“什麼症狀?”
“症狀?”葉鶴瀾想了一會兒,“疼的時候感覺腦瓜子嗡嗡的,氣血上湧,想打人。”
陸懸琢磨兩秒,問:“葉羽瀾又惹你生氣了?”
葉鶴瀾打了個響指:“你猜對了。”
“你應該去挂精神科。”陸懸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别浪費應時哥的感情。”
“你什麼意思啊?”葉鶴瀾拍桌暴起,“我是真的被那個臭小子氣得頭疼。”
“其實他沒說錯。”宋應時溫聲安撫道,“如果你的頭疼是由情緒或者心理因素引起的,可以去心理科或者精神科看看。”
陸懸聞言頓時面帶挑釁地看向葉鶴瀾。
葉鶴瀾真想罵他兩句,但顧及宋應時在場,忍了下來。
算了,今天就大度一些,讓這小子在他的應時哥面前嘚瑟一下。
“哎,應時哥你不懂。”葉鶴瀾歎氣道,“弟弟這種東西,就是會讓人控制不住情緒的,你要是有弟弟你就能理解我了。”
宋應時的表情忽地斂下來,喃喃道:“我倒挺想有一個弟弟的。”
本來,他是有弟弟的……
宋應時說這句話的聲音很小,葉鶴瀾沒聽清,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沒事。”宋應時扯扯嘴角。
他不知道,離他近一些的陸懸聽清了。
陸懸眼神一暗,摘掉手套站起身說:“我去洗個手。”
臨走前,他将裝滿蝦肉的碟子往旁邊推了推,停在了宋應時的手邊。
陸懸一走,桌上便沉默了下來。
宋應時剛和葉鶴瀾認識不到半小時,沒了陸懸在場,他有點不自在,悶頭吃自己的飯。
葉鶴瀾卻心大得很,吃幾口菜後笑眯眯地問:“你不吃嗎?”
“嗯?”宋應時心想自己不是正在吃嗎?
“那個。”葉鶴瀾微擡下巴指了指宋應時手邊的蝦,“他給你剝的,你不吃?”
宋應時心髒狠狠一跳,有些尴尬地說:“他沒說是給我剝的。”
葉鶴瀾笑道:“已經這麼明顯了。”
宋應時伸手摸摸鬓角,不知道怎麼接話。
“應時哥,我冒昧問一句。”葉鶴瀾雙手交疊搭在桌上,“你對陸懸……是什麼感覺?”
宋應時驚訝地看向他,這個問題确實挺冒昧的。
“啊,你别誤會。”葉鶴瀾連忙又道,“陸懸沒跟我說過什麼,這個問題是我自己想問的。”
宋應時想了想,委婉地說:“我和陸懸才認識沒多久……”
葉鶴瀾點點頭:“懂了。”
宋應時抿唇,想解釋點什麼,又覺得多餘。
“我和他倒是認識挺長時間了。”葉鶴瀾摩挲一下下巴,“以我對他的了解,剛才他走的時候好像有點不開心呢。”
宋應時眼皮一跳:“是嗎?”
那邊,陸懸已經洗完了手,正緩步走回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葉鶴瀾壓低聲音快速說道,“但我覺得你把那蝦吃了他可能會高興一點。”
話音一落,葉鶴瀾抓起叉子趕緊往嘴裡塞了一塊天婦羅。
陸懸很快邁着長腿走到桌邊坐下,他若無其事地瞥一眼沒被動過的蝦,随口問道:“在聊什麼?”
宋應時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手中的筷子失去準頭,魚肉從箸尖掉落盤中。
“沒什麼。”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