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着紗布的手掌倏地抽走。
一個緊緻的擁抱卻突然環住了腰。
凱因斯因突如其來的擁抱頓了一瞬,但很快放松了身體,擡手環住卡利西爾的背,輕緩地拍着。
他可能吓壞了吧。
凱因斯默默地想着。
卡利西爾:“閣下……”
卡利西爾的腦袋埋在胸口,聲音悶悶的。
卡利西爾:“您有沒有想過,其實我……”
是個不折不扣的危險分子。
卡利西爾沒繼續說下去。
他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但他還是難以按捺心緒,大逆不道地抱住了凱因斯,迫切地想和凱因斯說些什麼。
說說那洶湧的、不可控的、離經叛道的……
卡利西爾:“閣下,我——”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微妙的氛圍。
凱因斯拉開距離,捂住嘴巴,彎下腰來,神色痛苦。
像是反胃,像是隐痛。
眼尖的雌蟲立刻瞥見了他指縫間的血色。
卡利西爾:“閣下!您咳血了!”
卡利西爾立刻抽出紙巾覆上凱因斯的手背,看着雪白的紙巾被染上殷紅。
痛苦的浪潮是一陣一陣的。
凱因斯稍稍緩過氣來,接過卡利西爾手中的紙巾,甚至不忘道一聲謝謝,仿佛這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凱因斯:“沒事。”
卡利西爾擔憂眼神幾乎要凝出水來。
凱因斯:“應該是胃出血,别擔心……”
……
卡利西爾:“大概情況就是這樣。”
夜間,醫院。
原本打算吃點藥應付的凱因斯,在卡利西爾固執且祈求的眼神下,還是跟他一起來了醫院。
卡利西爾詳細地跟醫生描述着症狀,緊蹙的眉峰一直沒解開。
弗蘭卡:“閣下的情況我了解了,但還需要做進一步檢測,請閣下移步。”
弗蘭卡剛準備下班就接到了重點服務對象的電話。
電話那頭是一隻雌蟲的聲音,說雄蟲吐血了,血量不少。
聽得弗蘭卡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
電話那端遠遠傳來雄蟲的聲音補充道,是胃出血,不嚴重。
弗蘭卡稍稍穩住心神,趕緊催雌蟲帶雄蟲來醫院做徹底檢查。
醫院的儀器他已經提前準備好了。
兩蟲來時,雌蟲的表情凝重得像自己得了絕症,雄蟲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靜,還時不時安慰一句“沒關系”、“不嚴重”。
檢測過程很快,不過十幾分鐘,結果便呈現在了終端上。
弗蘭卡看着報告上标紅加粗的數據,五官都要皺到一塊了。
弗蘭卡:“閣下,您的情況……不太好啊……”
弗蘭卡不知要怎麼委婉地表達。
凱因斯的情況何止是不好,簡直是糟糕。
弗蘭卡:“嗯……閣下……您最近有飲酒嗎?”
凱因斯想起推杯換盞的日夜。
凱因斯:“有飲酒。”
弗蘭卡由小及大,苦口婆心:“閣下,您的胃本來就不好,酒精這類食物刺激性極大,您要多注意身體啊。”
從凱因斯的報告可以看出,他有過度飲酒的習慣。
弗蘭卡:“您的胃部受損很嚴重,我根據您的情況給您配了藥,您要戒酒戒刺激性食物,按時用藥,控制病情。”
弗蘭卡有些困惑,凱因斯看起來理性克制,弗蘭卡很難想象他酗酒的樣子。
弗蘭卡:“您的病情再不控制……可能就要做切除手術了……”
呲啦——
椅子劃過地面的聲音尖銳刺耳。
一直在一旁安靜地記錄醫囑的卡利西爾一聽要做切除手術,倏地站起身,難以置信地看着弗蘭卡。
凱因斯:“沒事的,卡利西爾。”
凱因斯依舊平靜,仿佛在談論的不是他的病情一般,輕輕拍了拍卡利西爾的背。
凱因斯:“醫生說了,能控制,不用擔心。”
弗蘭卡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兩蟲。卡利西爾眼裡對凱因斯的關切不作假,凱因斯也耐心地安撫着他。
他們兩的關系比上次見時,好像親密了許多,但弗蘭卡明明記得……
弗蘭卡見氣氛還算平和,試探着問道:“兩位閣下,醫院今天有體檢套餐活動,可以做全身全套體檢,價格非常劃算。”
弗蘭卡意有所指地看向卡利西爾:“包括精神海檢測。”
弗蘭卡話語一出,兩蟲的表情都有些微變化。
凱因斯拍了拍卡利西爾的肩膀:“去檢測一下吧。”
卡利西爾搖了搖頭:“不用了。”
他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
不需要測量數據來跟進倒數。
凱因斯:“好。”
凱因斯沒有堅持,起身告别醫生,與卡利西爾先後走出診室。
“凱因斯……閣下?”
忽而,一個低啞不确定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間響起。
卡利西爾跟在凱因斯的身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卻明顯地看到凱因斯的背影僵住了。
“凱因斯閣下,是您嗎?”
卡利西爾循聲望去,走廊那頭站着一隻雌蟲。
雌蟲頭發略長,幾乎及肩,垂落的劉海遮住了他右半邊臉頰,但卡利西爾還是注意到,劉海後,有一雙罕見的橙藍異色瞳,而有些灰白的藍色右瞳附近,有一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