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達瑪拉是能閉嘴就決不願意多和我說幾句的,隻能詢問在場的其他人。
侍從們細緻地端詳着地面。
第一王子的母妃從她精緻小巧的鼻尖裡發出不屑的“哼”聲:“哈沃西亞妃,關于您是如何教育兒子的,我一點兒也不想過問。可是,我剛剛登上鐘樓祈福,我的兒子就留在下面呆了一小會兒,達瑪拉便将他打成這樣。您今日非得給個說法才行。”
“達瑪拉,是她說的這樣嗎?”
如果是達瑪拉欺淩無辜百姓,我肯定會教訓他一頓的,可是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有蹊跷。
打狗還要看主人,何況打第一王子。達瑪拉不是那麼幼稚沖動的脾氣,以他超越同齡人的城府幾乎不可能幹出置自己于不利的事情。
達瑪拉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仍舊死倔地閉着嘴,還将頭撇到一邊。
肯定有隐情!可他偏不說,真讓人抓心撓肝。
“您也真是的,從未正兒八經的當過母親,就憑空添了半大的孩子,誤以為教育是多麼容易的事情嗎?”
“達瑪拉的修養真是不敢恭維,我實在不敢想象,若是您真的誕下王的骨血,該把他縱溺成什麼不成器的樣子……”
達瑪拉的沉默反應進一步鼓舞了那名妃子,她的奚落不絕于耳,還愈發真情實感,我的拳頭攥緊了。
我決定做點兒什麼,不是為了達瑪拉。
正當我準備铿锵玫瑰鐵血出擊的時候,耳邊又忽然有人輕聲說:“哈沃西亞妃……請容許我貿然出言幾句,以免您彼此徒增誤會。”
我注意到達瑪拉身旁還站着一名年紀稍長的紅發少男,因為他之前一直保持着安靜就被我下意識忽略了。少男穿着做工細緻的絲綢布料,我猜測他多半是和達瑪拉相識的貴族玩伴,估計也是來參拜的。
偶遇,在神殿總能發生很多起偶遇。
“我從剛才就和達瑪拉殿下結伴而行,恰好旁觀了風波的過程。其實阿伊莎妃有所不知,亞塔王子說了一些不尊敬的話……對您這樣優雅端莊的女士。”
少男說着将一隻手放在胸前,微微緻禮,“雖然達瑪拉殿下的确不該莽撞行事,但請您相信,他極力想維護您和他的榮譽。亞塔王子的污言穢語簡直對不起所有女士,也包括他的母親。”
嗯?
我有些詫異地瞧了達瑪拉一眼,根本不信他會因為這種事兒打架。
當然少男很有可能是為了讓我對養子多些好感,這樣我在做最終判斷時能更多地偏向他,就适當地美化了複述的版本。
不過能确認達瑪拉沒有濫傷無辜就夠了,他到底怎麼想的我一點兒不關心。
反正我已經打算收拾阿伊莎這個嘴上不積德的女人了,她剛剛竟然揭哈沃西亞的傷疤。我可是住在哈沃西亞的軀殼裡呢,她就是我的房東,而我會作為她逝去之後最忠實的擁護者!
不要小瞧穿越者與原主人的羁絆啊!
我闊步莽了上去,腳下生風的氣勢讓阿伊莎駭得後退了幾步,抱緊了懷裡的王子。
“不管怎麼說,是達瑪拉率先打了亞塔的耳光。”她像握住一根定心稻草那樣強調着。
我稱是。
“您說得對,所以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
“達瑪拉剛才把您給忘了——”
我說罷反手一掌火力旋風劈拍在她的臉上,繼而趁着她被扇得發蒙愣神之際,踩着碎步連連後退躲在了侍衛身後,以免她反應過來再還給我一個耳光。
阿伊莎的面色肉眼可見地變了,呈現出酒醉般的駝紅色,雖然隻醉了半邊臉。若不是我今天被伊曼消耗了很多體力,有點力不從心,這一下還能發揮得更好。
“你幹什麼?”
她尖叫出聲,甚至忘記了維持高傲華貴的形象,劇烈起伏的胸膛連黃金項圈都壓不住,“你這個瘋子……”
我這個風姿綽約的女人。我在心裡默默補充完後半句,拉起達瑪拉的手準備往回走。
“你有什麼底氣敢這樣忤觸我?一個蘇丹養着玩的寵物罷了,”阿伊莎仍然咒罵不斷。
“你以為靠着寵愛就能肆意妄為、高枕無憂嗎?”
她俨然是氣得口不擇言,一時間忘記了我們二人都差不多的命運。
我聳了聳肩,朝她做了個wink:“那你記得去找我的主人告狀。”
阿伊莎的表情變得無比難看,我沒見過人吃完蒼蠅會是什麼反應,但看到阿伊莎卻感覺,或許能與之并論。
回去的路上天朗氣清,分外爽快,我笑得兩腳打架險些沒穿好自己的金繡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