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實驗室門前,周青程正低頭做着實驗,出于禮貌,溫柏杼還是伸手輕輕敲了敲門。
聽到聲響,周青程擡起頭,看向這個方向,見是溫柏杼,臉上露出了笑容,把手頭上的東西放下,走了過去:“柏杼來了?等等我,我處理完這些東西就好了。”
溫柏杼輕輕點了點頭,沉默地環顧起了四周,片刻後,耳邊就又傳來了周青程的聲音。
“這段時間還适應吧?最近我交代的實驗對你們來說确實有些為難了,但是你們都完成的很好,沒想到你居然是溫教授的女兒,簡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聞言,溫柏杼愣了一下,沒由得有些頭疼。
又是溫豫霖……
她就不能有點别的代名詞嗎?
到最後,她還是禮貌回應:“嗯,謝謝周導,我還有很多要學的東西,隻是有點小聰明才完成了實驗。”
一點也沒有被誇獎而喜悅的意思,周青程滿意地點了點頭,對溫柏杼的欣賞更加多了幾分,帶着她走到辦公室前才緩緩開口。
“你很謙虛,是個很聰明的人,但我有個問題,這麼多年來,你的監護人是誰?”
在注意到溫柏杼後,周青程就找來了她的資料,溫柏杼在親屬關系的那一欄上一開始填的是溫豫霖和岑素秋,後來卻又修改成了裴瑾甯,這不禁令他有些疑惑。
現在問出這個問題,未免有些明知故問的嫌疑了,但周青程還是想要得到溫柏杼的回答,這樣做雖然是因為一位老朋友的托付,但他對于溫豫霖的女兒,的确有些好奇。
話音剛落,溫柏杼本來就面無表情的臉突然帶了些冷意,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善了起來:“我不明白您是什麼意思,但這樣的問題,或許不是您應該問的,這樣或許有些太冒昧了。”
“别生氣。”剛剛還很正常的溫柏杼一下就帶了些冷意,周青程立馬明白自己踩到她雷區了,他歎了口氣,開口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受了你家那邊的人的托付,能告訴我嗎?”
對比平時對别人嚴肅的周青程來說,此刻他對溫柏杼已經很溫和了,要是換做他其他的學生在這裡,指不定眼睛都瞪大了,可面前的溫柏杼依舊無動于衷,甚至往後退了一步,隐約有些防備。
“您的關心和好意我領了,但恕我不能聽您的一面之詞。”溫柏杼抿了抿唇,明顯還是不相信,她家就溫豫霖和岑素秋,還都過世了,哪裡還有人,現在周青程上來就拿她家裡的人為借口,這讓她怎麼信?
果然還是不相信他啊,周青程輕輕搖了搖頭,并不介意,老實說,這樣的反應反而是正常的,隻是平時的溫柏杼本來就很冷漠沉默,現在真的有些不高興了,身上一股冷意,讓她看上去頗有壓迫感,至少能讓人看出來她的的确确是不高興了。
“我這麼說你也不一定會信我,來看看吧。”周青程苦笑一聲,不再解釋,打開門,對着裡面的人打了聲招呼,便側身讓開。
出于好奇,溫柏杼還是側身将目光投了過去,隻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面目慈祥,神色間隐約有些溫豫霖的影子,坐在椅子上,察覺到有目光投過來,他轉過頭,朝着溫柏杼笑了笑。
“自我介紹一下。”老人站起身,慢慢走到了溫柏杼面前,“我叫溫承河,溫豫霖是我兒子。”
溫豫霖的父親?溫柏杼皺了皺眉,有些不可置信,這十八年,她的生活裡能稱得上親人的就隻有溫豫霖和裴瑾甯,可現在又突然冒出來一個祖父是怎麼回事?
或許是看出了她心裡的疑惑,溫承河開口解釋道:“幾年前,我退休後就出國了,後來知道豫霖去世了之後本來想回來,卻礙于手頭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沒能趕回來……但我的确是他的父親,你的祖父。”
說完,他便轉身從桌子上拿來了一張資料遞了過去,溫柏杼略微瞟了一眼他手中的那張資料,随後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畢竟這麼多年沒見過的孫女,生疏點也正常,溫承河溫和的笑了笑,并不介意:“沒記錯的話,你之前的監護人是瑾甯吧?”
溫柏杼終于有了點反應:“你什麼意思?”
這樣的回答,看來他沒說錯了,溫承河不禁有些感慨,說來他也很久沒見裴瑾甯了,沒想到當年那個跟在溫豫霖身後的小女孩居然已經到了能成為他孫女監護人的年紀了。
“沒什麼意思,你成年之後,她就不算你的監護人了,但你總該有個長輩照顧你的。”溫承河說着,看向溫柏杼的目光還是和藹的,“畢業之後要不要跟着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