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宗的仙盟審核手續辦得出乎意料地順利。江湖小門小派本來就不會引起仙盟多大重視,說不定又給某個仙長沖了KPI。江酒酒看着剛拿到手泛着紫金色光的宗門長老令牌,這樣想着。
仙盟規定,成立一個宗門,需上報人數大于等于三的初始長老。一來方便宗門日後事物管理,而來便于日後議事決策。所以仙盟頒發下來的令牌一共三塊,都閃着華麗富貴的金光。
“師兄,你說,把這些令牌賣了是不是還能值點錢——”,江酒酒看着手中閃閃發光的金牌,雙眼放光。
“我覺得可行”,鹿宣之在老趙的攙扶下悠悠說着,朝坐在墳頭上的江酒酒走來。
“真的?!”江酒酒瞪大雙眼。
“假的!”鹿宣之跛着腿,有些無奈,“看着是金牌,其實是器修煉制的仿金。你二師兄丹器雙修,做的可比這個貴氣多了”。
終于,他費了些功夫,也坐上了江酒酒在的那個墳頭,再次開口,“等咱們新宗門垮掉的那一天,這破牌子說不定還能頂兩個饅頭——”。
“哦”,江酒酒有些失望,把其中一個令牌放進了衣兜裡,自顧說着,“看來等不到那一天了”。
她将多餘的兩個令牌拿起,一個給了鹿宣之,另一個,想都沒想,塞給了一旁的老趙。
老趙:?
“沒辦法,仙盟條例上寫着非得要三個人,所以……所以我就把你的名字也報上去了……”
吓得老趙當場兩眼一黑。他起初隻是想來應聘賺點錢,怎麼莫名撿了個初始長老令?鹹魚宗……不靠譜,太不靠譜了。
日上三竿。
廢棄亂葬崗一側的墳堆看起來沒夜晚那麼吓人了。草木繁茂,竟然還生出幾絲生氣。老趙以為這是幻覺,吓得快走了幾步,将他手中剛剛寫好的旗幟插在了一座空墳上。
旗幟上面寫着幾個大字,旁邊密密麻麻羅列了些小字。這些字仍舊東倒西歪,和刻有“鹹魚宗”三個字的宗門木匾與《宗門手冊》上的字如出一轍,極具風格。
“宗主,這是我按你給的字條寫的——”,老趙開口,“不過,都是些什麼意思?”
鹿宣之聞言,也擡頭看着旗幟上的字。食指摩挲着下巴,禁不住點了點頭,他也不懂,但它們像是喚醒了體内某種欲望,一時間忽略了字的美醜,細細思索,甚至覺得寫得頗有道理。
于是,一夜之間,類似的紙條貼滿了瀾城的各大流民避難所,三教九流但凡有心皆可看見。這些有心人離開城内來到野郊,走了一二裡地,就會看到一個顯眼的,立在廢棄亂葬崗上在空中迎風飛舞的旗幟,和一個缺了一角的宗門木牌匾。
旗幟上寫着這麼一段——與他們手中廢紙上的話一模一樣:
“鹹魚宗今日廣納賢才!
急招三界閑雲野鶴,誠邀各路英雄好漢:凡今日入我宗門者,鹹魚也能躺赢,摸魚也能逆襲,廢柴也有春天,帶薪修仙,科學修真,日後有福同享,有錢同賺,有鍋同甩,有俗共賞。
詳詢城西頭二裡地廢棄亂葬崗,我們靜候您的到來!”
……
招聘啟事散下去的第二日,瀾城城西二裡頭廢棄亂葬崗——第一次有了這麼多活人光顧。
死人墳坑上多出了一堆活人,場面說不出的怪異。
前來應聘入宗的人浩浩蕩蕩排起了長隊,其中,來看熱鬧的巨多,大部分是城中無所事事的丐幫,還混雜着少部分無家可歸的流民,但本着來都來了的原則,也不免在墳頭前排起隊來。
坐在空墳上的鹿宣之:“……酒酒啊,這人未免也太多了”
江酒酒找老趙借來了筆墨,屁股一撅,坐在了剛剛搭好的草堆上,一邊将毛筆蘸了幾滴墨水,在木牌上寫了幾個“一”“二”“三”……,一邊回答鹿宣之:“師兄,我這叫精準抓住用戶心理。”
帶薪修仙、科學修真、擁護廢柴、保護鹹魚……鹹魚宗隻是想在這等級分明的修真界殺出一條路,給天下的普通人一個家而已。
人或許不在精,但勝在多。
“老趙”,江酒酒招了招手,宗主的派頭倒是裝得十足,把剛剛寫好的數字木牌推了過去,“把木牌發下去,讓大家這麼排着也不是個辦法。”
“每個人按叫到的号數來面試,不用排隊,也不用插隊。想看熱鬧的圍城一圈,等不及的可以先回家吃飯,拿着号數踩點再來——”
“對了,記得告訴他們,過号重排,過時不候”。
于是,鹹魚宗廣納“閑才”計劃,在一幫三教九流看熱鬧的簇擁下,浩蕩展開。
……
“奴家攜靈寵前來試煉~”,粉衣少婦懷抱長耳兔嬌聲道。
這是今天上午面試的第五十位“鹹魚”。
“請問——”,鹿宣之正要禮貌開口。
“啊——!”
對面粉衣少婦突然發難尖叫起來——定睛一看,她懷中那隻粉色長耳靈寵面目猙獰,赤目泛血,縱身一躍,從少婦懷中脫離,直奔幹草堆上坐着的江酒酒而去。
正在一旁偏着頭看熱鬧的江酒酒甚至來不及反應。偏偏全場唯一修為最高的鹿宣之還是個醫修。
一時間,滿場嘩然。
開山立派鹹魚宗祖師爺将要命喪長耳兔之……嘴?
江酒酒:“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