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這隻“襲擊”自己的靈寵,若有所思,“這位小娘子,你的兔子,是不是……餓了……”
再定睛看去,她襲擊的哪是什麼祖師爺,是祖師爺屁股底下坐着的那堆幹草。
突然,旁邊看熱鬧的人群裡發出一陣轟鳴的嘲笑:“小娘子!究竟得餓到什麼程度,會讓一隻靈獸去啃幹草?!哈哈哈哈!”
江酒酒和鹿宣之對視一眼,這種餓……他們應該深有體會。
眼前的少婦反應過來,突然發作,雙膝一跪,哭哭啼啼掏出一疊賠償契約,聲淚俱下:“仙長們行行好收留奴家吧……這已是奴家本月第十八次被宗門除名了……”
身旁的看客們唏噓一片。
江酒酒心道,這幫人看熱鬧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已經第五十個了……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她無奈扶了扶額頭
不過,鹹魚宗既然收天下鹹魚,她不能食言。哪怕沒想到修真界裡竟然這麼多奇葩。讓老趙把少婦扶了起來,詢問了少婦名字,準備登記在冊。
“我沒有名字,小仙長叫我‘文嫂’就好——”
又一個奇葩入了鹹魚宗。
一上午的時間,從南面來避難的流民,江酒酒:收!
成日無所事事的乞丐,江酒酒:收!
疑似京城離家出走的富家少爺,江酒酒:收!
隻需一中午,“城西二裡頭廢棄亂葬崗新宗門來者不拒”的傳言,在瀾城三教九流傳得風生水起。
……
下午。
因為日頭太曬,在新入宗的五十個新人的幫助下,亂葬崗搭起了幾個搖搖欲墜的草帳篷。廢棄亂葬崗沒别的,就是一個墳頭對應一堆雜草,草包多。
“灑家乃南海鹹魚劍仙!昨日偶然路過瀾城,聽聞貴宗道号親切特來投奔!”
排在下午首位的虬髯大漢立身起勢,邊說邊從背後麻袋掏出條腌漬海魚,“此乃本命法器,與貴宗鎮派之寶可還相配?”
江酒酒盯着那條散發腥鹹味的“飛劍”,瞥見大漢腰間晃動的七枚不同門派令牌,默默在登記簿寫下:
南海黃十三,疑似江湖混子,建議分配至山門食堂,廚師潛力股。
……
“這位小仙長,老道看你這眼角紋路隐現桃花煞啊!” ,一位号稱天玄宗無極長老首徒的卦修把銅錢往石龜鼻孔裡塞,龜甲“啪——”地一聲拍在隔壁墳頭上,嘴裡不住念着,“打擾了,打擾了”,眼睛卻看着銅錢卦象,自顧說,
“我觀你與西北方三百裡外某宗門護山神鶴有段天定孽緣,隻需九千九百靈石……哎哎小主饒命!這姻緣線要纏成死結啦!”
江酒酒難得沉不住氣,将地上的銅錢挂胡亂踩了一通。順帶伸手擰住了他半邊耳朵,一時間場面極度混亂。
卦修“天機不可洩露”的幡布猛地原地甩了三圈,被一旁老趙錯愕扶住。鹿宣之臉上掩不住看熱鬧的心态。
一時間,卦修衣兜裡的“寶貝”全被江酒酒抖了出來:
【今日宜嫁娶,忌算卦】
【第一百三十二簽:今日應舍财免災,多些香火錢】
還附帶幾本《三界單身靈獸圖鑒》《仙界紅娘速成手冊》并五斤瓜子殼。
鹿宣之嘴角掩不住笑意,下筆:周半仙,疑似江湖騙子。江酒酒補充:分配給靈獸區,專職鏟屎官——備注:禁止給仙鶴算命。
……
“瞧好咯!九重天雷,買符送雷劫體驗!”
一青年道士踩着避雷符疊成的蓮花台,手中的桃木劍往天空花裡胡哨亂戳一通,“此乃天玄宗改良版五雷……”
轟——一聲,五雷劈下。一些靠得近的草棚甚至被掀翻了頂。
江酒酒:好嘛……賣盜版的。
她隻是看得有趣,周圍的觀衆卻狂歡起來:
“沒想到有一天也能體驗高等修士的渡劫效果!小兄弟,給我來十張!”
“勞駕讓讓,我要撿點天雷劈過的雜草回去煲湯!”
場面亂作一團,突然,草包裡豎起一隻焦黑大拇指:“諸、諸位!方才示範的是……咳……模拟練氣期修士天雷渡劫的符文……咳咳……咳咳咳……”,說着從牙縫裡滋出縷青煙。
江酒酒憋笑彈去登記簿上的黑灰,記下:号稱自己是神霄派弟子——呂不糊,疑似熱愛販賣“盜版”,符修,擅長裝神弄鬼,哄騙大衆。
筆鋒一停,她突然想到,如果有朝一日這個修真世界能發明出女子孕期疼痛等級體驗符,街頭流浪孩童餓肚子等級體驗符,慢性病痛共鳴符的話……沒落筆寫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