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五雷轟頂符在空曠處炸開。
是江酒酒事先向符修呂不糊要的盜版雷符篆。
亂作一團的衆人在巨響聲後方才安靜下來。
“所有人聽我說”,江酒酒話語淩厲起來,“吃的會有的,喝的也會有的,錢更會有的。但它們不是我給的,是我們自己給自己掙的。逃難不逃志,乞讨不忘本,鹹魚也能翻身。”
“鹹魚宗給的不是伸手要飯,給的是哪怕我們隻是再平凡不過的人,也頂天立地于這世間。”
很快,她的語氣又恢複了往日的輕快,“諸位不妨聽我說完,如果覺得接下來我說的話和你期待不相恰,大可以好聚好散——”
底下無人應聲。
“謝謝各位捧場。”他臉上挂出一抹無賴的痞笑。
“從今日起,鹹魚宗沒有仙門等級,在座各位都是股東。”江酒酒掏出花名冊在衆人眼前晃了晃。
“什麼是股東?”,老趙聽了進去,最先發問。
江酒酒似是站累了,盤腿學着鹿宣之,坐在了草垛上,兩人不愧是師出同門。同時,她也示意底下站着的人一齊坐下。
“所謂‘股東’,就是‘東家’。”
“東家……”,人群中的老乞丐率先出聲。他這輩子,從沒當過東家。對他們丐幫而言,這個詞,太陌生了。
“沒錯。今天在場的所有人,人人都是咱們鹹魚宗的東家。我江酒酒隻是挂個宗主名号,但各位才是鹹魚宗實際的掌舵人——”
此話一出,已經有大部分人雙眼放光。
“之後大家一起過好日子,一起賺錢,一起分紅,一起修真,人人平等。”
“姐姐,我們這些沒有靈脈的人也可以修仙嗎?”,一個小孩冒出了頭,他一個月前才被判定草根靈力無法修仙,隻能當一輩子農民。
“記住,凡事皆有可能。”江酒酒看着他,堅定地說着。就像三個月前,她也是現世平凡的一個打工人,從未想過自己會來到這個世界。
“所謂得道成仙,成的是什麼仙?我師傅喝了一輩子酒,一不小心升了天。但我記得他老人家是不願意成仙的——如果先天條件不夠,我們就靠後天改變,相信我,給我時間,我讓你也能和那幫築基期狗眼看人低的牛鼻子修士們鬥上一天”。
何止是小孩,就連在場的大人們也面面相觑,雖然覺得江酒酒說的話是天方夜譚,但哪怕萬分之一的概率,真有一天可以……除了那幾個真正的修士,大家都動了心思。
江酒酒沒給他們太多思考時間,“成為股東後,開墾種地的拿三成收成,外出打獵的抽兩成利錢,如果以後招納到會煉丹的人才……”她故意拖長尾音,瞥見玩泥巴的手頓在半空,“每爐丹分五成!”
“那我這種會制符的呢?是不是也有錢可拿?”,呂不糊響亮開口。
“混小子一邊去,那我會算命的怎麼說?我可是實打實的補修——”,周半仙把呂不糊推到一邊,捋着自己下吧上快要秃掉的花白胡子,眯眼詢問。
“我要當東家!”——人群中突然竄出一聲沙啞的枯音,那瘸腿的老乞丐突然摔了破碗,甚至沒給江酒酒答複别人的機會,瓷碗的碎片在一旁的殘碑上撞出清響。
這聲喊像火星,瞬間燎原,一時間流民們扯着嗓子争相報籍貫,大喊着要去花名冊上按手印,那呂不糊一看情況不對勁,穿過人群拽着周半仙一臉不情願身體卻格外誠實地往前沖,嚷着,“短胡子老道,我們要不半路出家,合夥研習制丹怎麼樣?有錢五五分!”
老趙望着沸騰人群,往草垛深處又縮了縮:瘋了,都瘋了……鹹魚宗宗主雖然沒錢,但能忽悠、嗯……心髒。
轟——又一聲平地驚雷,第二道雷篆符在空中化作灰燼。攢動的人群終于冷靜下來。
江酒酒想,既然畫大餅成功,那……該說正事了。
少女的聲音劃過長空,傳入衆人耳中,“接下來我要說到事情關乎宗門發展,請大家仔細聽——
“鹹魚宗,沒有長老院,隻有六個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