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江酒酒用實在不多的積蓄,買了兩顆普通攤位的練氣丹。
練氣丹本就不值幾個錢,她讨價還價,五百靈石,買一送一。
錢袋空空。
買完她就後悔了。
在鬼市裡,竟然萌生出要修煉的想法。甚至在走到賣丹藥鋪子的瞬間,覺得不好意思讓徐子非一個金丹期的丹修給自己煉練氣期的丹藥,索性就自己買了兩顆。
江酒酒:不對不對,一定是被黑白無常兩個人洗腦了。
這位在現世就愛見縫插針偷偷摸魚的高管,自從穿越過來,就沒吃過修煉的苦,境界不上不下地在練氣期停滞不前,反而自得其樂。
——人生座右銘就是:熱衷于在廢柴道上勤勤懇懇,絕不超車。
可就在剛剛,和那黑衣魔修劍客擦身而過,她突然湧上一層說不出的酸楚。她恨自己沒用,實力不夠,不僅沒及時發現被同一個人狠狠撞了兩次不說,等反應過來,來人已不見蹤影。
“——如果我現在是築基期,我就可以反應更快一點,叫住他,讓他賠禮道歉!”
“如果我是金丹期,我就可以直接揍他一頓,囑咐他祖宗十八代走路看路!”
“如果我是元嬰期,我将把他踩在腳下,反複摩擦!”
“如果我是……我什麼都不是。我隻是一個廢柴。”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些戾氣的想法,這些浮躁的因子讓她不安,也讓她不受控制地買了兩顆練氣丹。
看着自己空蕩蕩的錢袋子,又看了看手裡兩顆平平無奇的丹藥,想着剛剛不顯眼的攤位裡販賣的心髒,她得出一個結論——鬼市不是一個好地方。
至少對現在的她而言,可以清空錢袋子的危險絕對能引起第一警覺。
于窮逼而言,錢比命重要。
又逛了一圈,對其中的大街小巷熟悉一二後,她看了看不遠處石階上的千金殿,冷笑一聲,邁着步子朝台階走去。
再進千金殿,沒有昨日血霧驗人的環節了。門口的龍環識别了她的身份,自動開啟。
一名小鬼自然地走了過來招待。
她領了小鬼手裡的面具,确認無誤戴了起來,“去地字号拍賣行。”
兩人沿着樓梯直上,路過了昨日繞開的二樓。
今天進拍賣廳的路和昨天截然不同。或許是因為昨日黑無常拿着天字一号令牌的緣故,一行人繞了很多小路,另辟蹊徑地到了天字号包廂。而今天,這地字号的入口比天字号好走得多,她不由分心,朝大門緊閉的二樓看去。
小鬼于江酒酒,兩人一前一後,她快步走向前,開口:
“小兄弟,這二樓大門緊閉。是幹嘛的?”
小鬼一頓,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新人?”
“嗯嗯。”
“哼——難怪。”語氣中頗為蔑視。
江酒酒眉頭一跳,右眼皮閃了閃,将剛剛到手的練氣丹神不知鬼不覺地塞到了小鬼袖兜裡,賠笑:“大人拿好,剛剛從煉丹爐裡拿到手的築基丹,熱乎呢——”。
若非大師出爐,普通的練氣丹和築基丹在外形上,是沒有差别的。
果然,這一招,不論是哪個世界,都是通行證。
小鬼斂了斂衣服,複又緊了緊袖口,自持冷哼幾聲,淡然開口:
“千金殿,一樓龍柱待客堂,三樓雲閣拍賣行,至于這二樓——天燈生死場。”
一入生死場,死傷無論。
“我們鬼市,講究價高者得。但也有例外——”
“哦?可否詳細解釋一二。”
“點天燈,破例律,入生死場,以命換金。”
所以這生死場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千金台。做的是“賭徒”的生意。
“如果賣場中的客人看中同一件東西,價格你追我趕難分勝負,又或者擡價過高,負擔不起,則可以選擇點‘天燈’,入二樓生死場。赢的一方,帶走物品。輸了的一方,死傷不論。”
小鬼接着補充:“但是這麼多年來,開二樓生死場的人少有。天燈既亮,必須應戰,無人例外。”
“世上沒人會傻到為了某個東西,賠上自己的性命。”
江酒酒突然明白,昨日黑白兩無常在“天字一号”加籌的時候,為什麼那幫地字号的人選擇看熱鬧,而那幫和字号的人雖然眼紅卻終究選擇拱手相讓。
——因為點天燈。
地字号的人擔心和字号點天燈,而和字号的人擔心天字号點天燈。天燈開啟,死傷勿論。
和兩個活了三百年的老家夥比,和字号的那幫人哪怕在外面權勢滔天,在生死場,确實差點火候。
畢竟,沒人會冒着被點天燈的風險,被“天字一号”的百歲老人暴揍一頓,一命嗚呼。
很快,兩人來到三樓雲閣。
地字号的入口在大門堂口,位置十分顯眼。江酒酒被帶往其中一個小桌,和昨日的天字一号包廂比,确實簡陋很多。
“客官今日可算來對了——”小鬼邊把她引入落座邊砌上一壺紅茶,“昨日天字号來了貴客,和字号那幾位爺敗興而歸,今日和字号的貴客沒幾人……”
言下之意,今日拍品,江酒酒可以“撿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