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叙說:“你大爸就是我管大的,你說呢?”
昭昭說不出來話了,你你你我我我半天,硬是沒講出一句連續且流暢的話語。
憋了半天,眼淚一團,扯扯楚枝意的衣擺,仰頭說:“爸爸,小傅叔叔欺負我。”
傅時叙也看過來,好以整暇地等待着評判。
楚枝意頓覺頭大。
“我們還是快點回家吃飯吧。”他一把将昭昭抱起來,“别讓林姨和秦叔等久了。”
他尋思,這點莫名其妙的小插曲八成一覺睡醒就煙消雲散了。
結果好幾天,昭昭都在生傅時叙的氣。傅時叙也沒怎麼在家裡出現,聽林姨說,是工作太忙,每天家裡公司跑不方便,就又住酒店去了。
“他以前經常住酒店?”楚枝意問。
林姨點頭:“對啊,你說說看,這傅家也不是沒房子,但他就覺得酒店方便。我就不明白了,這酒店哪裡好了?一點家的味道都沒有。”
楚枝意眨眨眼,沒說話,其實心裡還挺能理解傅時叙這種做法的。
要隻是睡一覺的地方,的确酒店更方便。
又過兩日,傅時叙還沒回來。
眼看馬上就要到昭昭入學的日子,楚枝意怎麼都不想傅時叙缺席。最重要的是,就連昭昭都悄悄問他,是不是他和小傅叔叔吵架了,所以小傅叔叔才不回家。
楚枝意覺得傅時叙不可能這麼幼稚,估計還是工作太忙。
也跟這樣昭昭說了,昭昭不相信:“小傅叔叔之前也工作呢!也住家裡呢!他就是讨厭昭昭了!”
這話好有道理。
楚枝意差點被說服。
趁着林姨接到電話,要幫傅時叙送放在家裡文件的機會,楚枝意主動請纓,攬了這活。
到了酒店,前台非不讓他往樓上去,要他打電話聯系傅時叙才行。
楚枝意掏出手機準備打過去,發現出來得太急,手機沒電關機了,連掃個充電寶都做不到。傅時叙的号碼他又背不住,隻能尴尬地站在前台邊。
“那個,要不你們聯系他一下?”他跟前台說,“就說楚枝意找他。”
前台溫柔地說:“抱歉先生,傅先生是我們的特殊客人,如無重要的事,我們是不被準許打擾他的。”
楚枝意硬着頭皮說:“那你能幫我掃個充電寶嗎?我充好電就聯系他。”
前台依舊溫柔:“抱歉,先生,這不在我們的服務範圍之内。”
從對方的眼裡,楚枝意清楚地讀到‘騙子’二字。
他有點頹喪了,垂着頭往大門處走。
“小楚?”很陌生的聲音。
楚枝意回頭看,是個有點眼熟但是記不起是誰的人。
來人臉上滿是輕松的笑容:“我啊,謝醫生。”
謝顯瞧着他,猜測道:“來找老傅?”
楚枝意點點頭,把事情起因經過講了一遍。
“這事也不能怪他們,的确是酒店的規矩,也有老傅的意思在,他不喜歡被打擾。”謝顯笑着說,“我幫你掃個充電寶?不過你也不用給老傅打電話了,他不在房間裡,我帶你去找他?”
楚枝意看着謝顯,覺得他人可真好,又親切又熱情。
“謝醫生,你是專門做私人醫生的嗎?”楚枝意對這些豪門裡的東西很好奇。
謝顯搖搖頭:“那天隻是臨時來救場,我有自己的醫院,小楚你要是感興趣,下次可以來玩。當然,隻是來玩。”
楚枝意聽懂謝顯這話的意思,眉開眼笑起來。
謝顯又說:“也不用叫我謝醫生了,我下班可不想聽這稱呼。你是季野的朋友吧?就和他一樣,叫我謝顯哥就行。”
“好的,謝顯哥。”楚枝意從善如流地改了口。
他一邊和謝顯有說有笑地聊天,一邊跟着他走。謝顯帶他往酒店三樓的休息區去,繞過大廳走到包間門口。推開門,瞧見的是張大桌子,桌面上放着一堆籌碼和撲克。
房間裡有六七個人,瞧見謝顯的時候都同他打招呼。
“謝少,來了?”
有人注意到他身後的楚枝意,調侃地笑起來:“又換小情人了?這次口味挺年輕,謝少,老牛吃嫩草啊?”
傅時叙坐在裡位,漫不經心擡頭,瞧見楚枝意的瞬間,表情微變。
謝顯恍若未見,摟着楚枝意的肩膀笑着介紹:“别胡說啊,這是我弟弟,人家有對象的。對吧,老傅?”
傅時叙合攏手上的兩張撲克,眸色沉沉:“你怎麼把他帶來了?”
這話楚枝意有點不樂意聽。
什麼叫怎、麼把他帶來了?
傅時叙很不想看見他嗎?還有,說好的工作很忙呢?這人居然還有空在這聚衆打牌!難道真如昭昭說的,傅時叙還在生氣?到底有什麼氣好生?
楚枝意想不明白,哼了一聲:“傅先生,我有事要和你說,你出來一下。”
包間裡的其他人聽他對傅時叙說這話後,各個都差點驚掉眼珠。
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跟坐了一排全自動擺頭機一樣。
這位什麼來路?居然敢對傅時叙用這種語氣說話?
要知道姓傅的可是從小壓在他們這一代頭頂上的别人家的孩子,脾氣冷傲,嘴巴還毒,偏偏人又有實力。他們還在吃着家裡的舊糧時,人已經跑到國外開公司了。現在更是将大半的傅氏都掌握在手裡,簡直就是金字塔尖上的尖,南城天外的天。
就連傅老爺子,也未必能用這發号施令的語氣說動傅時叙。
在座的人都等着傅時叙翻臉,卻見他指尖輕彈撲克表面,不動如山地答:“不用,有什麼事就在這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