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尋笑了笑:“好,那我就直說了。6月3号,左飛收到一條短信。”
葉可妡聽他提起短信的事,腦袋又一下子懵了。她設想了那麼多種情況,唯獨沒想過他會提這件事,她還一直以為自己辦得很好,沒有引起任何懷疑。
易尋:“左飛你應該認識吧?據他說跟你還挺熟。”
葉可妡沒說話。
“那天晚上左飛收到一條短信,短信上說的是我們還未向公衆披露的案件的重要情報,是些對案件偵破能起到決定性作用的線索。
短信是從市區的一家網吧用網絡發送的,很明顯短信的目的是提供線索,想幫助我們破案。
雖然提供線索的時間有點晚,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将兇手抓捕,并找到了被害者,隻是我們并未向外公布。
你說,新州市區為什麼會有人在我們還沒有公布案件細節的時候就提前知道,還發短信提示我們,而且還特地發給左飛?”
易尋靠在沙發椅背上,端詳着葉可妡的表情變化。
葉可妡微蹙着眉頭,剛開始聽得一陣迷糊,但越聽越慌了。
原來自己提供線索的時候他們已經差不多破案了,自己還天真地以為是自己提供的線索幫助他們破的案。
易尋繼續:“我調取了網吧的監控錄像,發送短信的時候上機的是一個男生。對他調查後,并沒有發現異常。
我又想到這樣的短信可以定時發送,于是我翻看了前面的監控,竟然發現葉小姐也出現在那個地方,雖然戴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但還是很容易認出的。
我找到當時上機的那個男生,據他說,是葉小姐你給了他二十塊錢,然後占用了他電腦幾分鐘。這也跟監控拍攝到的畫面相吻合。
你不讓他看你的操作,但是他并沒有你想的那麼聽話,還是偷看了幾眼,看到了你在設置發送消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葉可妡眼神閃躲,端起剛送來的咖啡做掩飾。
她不知道還能怎麼去辯解,隻能不承認了。
易尋:“葉小姐是需要我拿出證據嗎?我可以把監控錄像給你看,不光是網吧裡的監控,還有你走出網吧一段距離後脫下鴨舌帽時的監控,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讓那個男生來對峙。”
葉可妡不說話。
易尋:“那條短信的描述很奇怪,竟然描述了兇手一個不是近距離觀察很難發現的特征——右手虎口處的傷痕。這麼細緻的描述,有兩種可能,一個是她非常了解熟悉兇手,另一個是她近距離觀察過兇手。
第一種可能很容易排除,但是第二種可能又是怎麼實現的呢?
兇案的目擊一般是在一定的距離才不會被發現,但是遠距離又看不見像虎口處傷痕這樣細微的特征。如果是能看清兇手右手虎口的距離,那一定能把兇手的外貌特征看得很清楚。
那麼近的距離兇手為什麼沒有發現?更奇怪的一點是,她已經那麼看清了兇手,為什麼不告知一些更容易讓人識别的特征,比如說外貌身形特征,或者直接站出來指認兇手。
難道是不想把話說的太明白?既然她是想提供線索,我想就不會在這種問題上遮遮掩掩,如果她看到了更易識别的特征就一定會說,但是事實上又沒說。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她隻看到了這個細節,沒有看到其它的身形特征。
要在什麼情況下才會出現這樣奇怪的觀察視角呢?”
易尋頓了一下:“葉小姐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葉可妡張了張嘴,剛想說話,易尋又說:“我想葉小姐沒必要再說‘我不知道’這一類的話,在證據面前一味的否認,隻會加大自己的嫌疑,到時候隻能傳喚葉小姐到局裡立案調查。”
他知道這是她最不想要的結果,所以她才怕他,一直想逃避。
葉可妡原本就是想耍賴,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句話,現在被他一說,都說不出口了。
她忍不住歎口氣,原本很緊張,但聽他這麼頭頭是道地分析出來,自己竟然鎮靜不少。
他都已經猜到了,什麼證據都有了,自己繼續否認還有什麼意義。
如果就這樣承認了呢?會怎麼樣?會被抓起來嗎?
可是自己并沒有犯法,而且這也不是自己的錯,自己也不想這樣,不想看到那些東西,更何況自己并沒有幹壞事,而是出于好意,想幫他們盡早抓到兇手。
這樣一想,她對易尋竟生出一股惱怒來。
易尋看着葉可妡神态豐富的變化,覺得很有意思。
她一開始是緊張害怕,後來強裝鎮定,現在又惱怒起來。
他盯着葉可妡,葉可妡盯着桌上的咖啡,兩個人都沉默着。
“結合上一次葉小姐提供的車禍案線索,我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還是易尋先打破沉默,
“葉小姐提供的線索總是充滿一些真正目擊者看不到的近處的細節,與一般的目擊相悖論。那葉小姐你是怎麼‘目擊’到案件的?”
“我隻是善于觀察,看得比較仔細而已。”葉可妡終于找到了一句可以回他的話。
易尋攤攤手,不置可否:“好,我們先不管你是怎麼目擊的。我調查了葉小姐以前的檔案資料,發現一些更有趣的事。
有記錄的是,中學時你曾向警方提供一起兇殺案的兇手線索,說出了兇手的服裝特征。你當時向警方的描述是‘我看到了’。
可是案發在深夜,你當時好好地睡在宿舍裡又是怎麼看到的?在警方的調查壓力下,後來你改口說是你夢見的。
其他人都把你的話當小孩的胡鬧,但我覺得你的話都是真的,隻是表達方式要改變一下,你是在夢裡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