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筝自告奮勇帶聞驚阙逛農莊,但其實秦筝對于這個農莊的記憶也很遙遠了,更不用提聞驚阙将它買下來後,還進行過不少改動。
秦筝對此時的農莊,也并沒有熟悉多少。
他并沒有掩飾這一點,或者說,這才更符合秦筝這個不常來的遊客身份。
“我還以為秦少爺經常來,對這裡如數家珍。”
在又一次走錯方向後,聞驚阙不由出聲。
秦筝面上毫無羞慚,反而笑道:“被你看出來了,我其實隻是想找個理由,離開那裡,和你一起走走。”
聞驚阙:“第二次了。”
秦筝:“什麼?”
聞驚阙擡眸看他,一雙深眸好似要将秦筝整個裝下,解析個透。
“第二次騙我。”
遊輪上假裝不良于行,騙他抱他。
今天騙他對這裡很熟,陪他遊玩。
而聞驚阙竟都上了當。
聞驚阙走近,湊到秦筝面前,咫尺之距。
秦筝清晰地看見,一滴汗珠自對方的額角滑落,順着鬓角、側臉、下颌……垂落于地,混進泥土裡,再瞧不見。
“還沒人能騙我兩次,卻安然無恙的。”
“秦少爺,你說,我是該誇你,還是該罰你?”
熾烈豔陽下,聞驚阙背着光,傾身看着他。
恍惚間,讓秦筝仿佛回到了前世最後那一夜的夢中。
那人說來帶他走,秦筝答應了。
可為什麼,重生後,還記得前世的,隻有他自己呢?
聞驚阙,你帶我走,卻把自己丢在哪兒了……
秦筝一直覺得,自己能重生,那聞驚阙也能,沒有什麼原因,他就是這麼相信着。
夢裡的輪回,分明是他們一起走過。
面對眼前人的迫近,秦筝不閃不避,不退分毫。
視線停留在聞驚阙面龐,不知過去多久,他悄然擡袖,輕輕擦拭聞驚阙臉頰,汗水浸沒在衣袖裡,棉質的布料迫不及待将它吸收,随之一起的,還有聞驚阙的氣息。
聞驚阙一把抓住秦筝的手腕。
秦筝擡眸,與他對視。
“這次真不是故意的。”
“不罰行不行?”他軟聲讨好。
這次不是,那上次就是了?
瞧着像隻柔弱可憐的小白兔,仔細看分明是隻狡猾裝乖的小狐狸,專勾人心。
聞驚阙抓着那隻手,越來越緊。
*
“懷謙哥哥,那邊還有玫瑰園,我們去那邊拍照好不好?多拍幾張,我準備發朋友圈。”秦晚挽着陸懷謙的胳膊撒嬌道。
“我拍照技術不行,還是請專業攝影師來吧,這裡應該有。”陸懷謙建議。
秦晚一臉你在說什麼鬼的表情,“當然要請專業攝影師了,懷謙哥哥什麼都好,就拍照這事絕不可能指望你。”
陸懷謙:“那我去做什麼?”
秦晚拍照說不定要一兩個小時,這一兩個小時他就在旁邊看着?
秦晚笑嘻嘻道:“懷謙哥哥怎麼能不去呢,你可是我照片裡的男主角啊,沒有王子的公主是不完美的,缺了誰也不能缺了你。”
陸懷謙微微擰眉,但不等他說什麼,秦晚就将他拉走了,“快走快走,去晚了攝影師都請不到了。”
等拍攝結束,秦晚在跟攝影師選照片,陸懷謙提前離開,他先給陸安年和葉青清打電話,兩人正在養殖區,準備親自籌備中午的食材。
陸懷謙又撥通了秦筝的電話,然而響了很久,也沒人接聽。
另一邊,秦筝任由手機瘋狂振動,也沒有要接聽的意思,直到挂斷,兩次。
聞驚阙松開:“有人找你。”
突如其來的電話,打破了方才凝固的氣氛,空氣重新流動,連呼吸也不再緊繃。
秦筝看了一眼來電,将手機重新揣了回去,“不重要的人。”
聞驚阙瞥他一眼:“重不重要,與我何幹?”
秦筝煞有介事點頭,“确實無關。”
聞驚阙挑眉,那你還說?
秦筝微微彎唇,“所以我解不解釋,也和你無關。”
聞驚阙抿唇不語。
秦筝微擡眼角,掃他一眼,聲音輕得仿佛随風飄散。
“隻是我想罷了。”
秦筝自聞驚阙身前走過,徒留一陣香風。
不知是這農莊裡的玫瑰味道太濃,還是秦筝離得太近,停得太久。
不過是一時半刻,這一縷香就能在鼻尖萦繞許久,要是留得再久一點,更久一點,又能深入哪裡,纏綿多久?
聞驚阙掌心不自覺張開,又收緊,仿佛想抓住什麼,然而無形之物,又怎能看清。
在被揭穿對這裡并不熟後,秦筝依舊走在前面,十幾分鐘後,嗅到空氣中傳來的那道草莓香,秦筝終于露出笑容。
好在這裡并非徹底面目全非,總算有一處,與秦筝記憶裡的模樣十分相似。
秦筝走進草莓園,農莊員工正在發籃子,他上前拿了一個,反手卻遞到了聞驚阙手裡。
“知道聞總對摘草莓這種事不感興趣,不勉強你。”
不勉強我摘草莓,所以勉強我提籃子?
聞驚阙此刻很想照照鏡子,自己看起來很像是會跟在人身後提東西的?
秦筝見他不動,像是想到了什麼,“是覺得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