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知夏早就料到了，多問這一句也是給自己添堵。

“我媽，”知夏開口道，“我現在還願意管她叫聲媽，她既不喜歡這個男人，也不愛這個家，更是恨透了我，可是呢，她為了不讓外人對自己說三道四，愣是這麼多年都不離婚，以前他欠了錢，要我媽拿存款去還錢，我媽不給，他就守着我媽發工資的日子把每個月的工資都搶走，現在我媽也不工作了，不知道又要搶什麼。我媽為了證明自己有一個家，就甯可過這樣的日子。”

季曉清聽完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知夏又補了一句：“可笑吧？”

季曉清挨着知夏坐下，摸了摸她的手背試圖安撫道：“他們的人生選擇交由他們自己去做吧，我們過好我們的生活。”

“我知道，”知夏說，“我也想說服自己不去想不去管，事不關己，可事實是我逃不掉這個問題，它永遠都在那，像個定時炸彈一樣。”

季曉清知道自己說什麼都很無力，但還是開口道：“那就等炸彈炸了再說，不然這倒數的時間，不是也都白白搭進去了？”

知夏點了點頭，自己發了一會愣，然後就找了一本喜歡的網絡小說，窩在沙發上看起來。

季曉清難得周六不上早班，索性把電腦也拿過來，坐在沙發上陪知夏一起。兩人一個看網絡小說，一個看醫學期刊，季曉清有了上次的經曆，時不時要瞥一眼知夏的屏幕。

“幹嘛？”幾次三番之後知夏終于開口問。

“看看你的閱讀類型是不是有變化。”

知夏知道他在說什麼，把屏幕舉到季曉清面前，笑着說：“這次不是，你看~”

季曉清接過知夏的平闆，掃了一眼大概的内容，面露難色：“這次也是兩個男生談戀愛的那種？”

知夏注視着他，鄭重地點點頭。見面前的人很是不解，知夏往他懷裡湊了湊，一臉真誠地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看啊？”

“額，”一時語塞，季曉清不知道要說什麼，思考片刻才回答說，“我還是看我的吧，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看？”

知夏掃了一眼季曉清電腦上天書一樣的文字，說道：“我也還是看我的吧。”

就這樣，兩人相互倚靠着在沙發上消磨了大半天的的時間。期間有幾個瞬間，知夏貼着季曉清一側的手臂，感覺既真實又不真實。

她珍惜這種平靜的日子，又覺得這樣的日子對自己來說很是奢侈。

她已經不在乎在季曉清面前撕開傷疤了，也不怕他知道自己家裡的那些破事，甚至覺得就算季曉清真的對這些事有什麼看法她也都可以接受和理解，因為那是人之常情，是她選擇袒露真心應該承受的代價。

但季曉清沒有，他好像真的完全不在意一樣，依然默默地陪在自己身邊，像一棵樹一樣平靜地注視着發生的一切。

後面幾天，季曉清上班時也在醫院門口見到了那夥讨債的人，穿着打扮一看就很社會，在醫院門前來回晃蕩。在醫院食堂見到安知夜，兩人也隻是默契地交換個眼色，不做過多的寒暄。

過了一周季曉清下班準備接知夏回家，注意到那夥人已經不在了。他趕緊給安知夜打了個電話，安知夜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事情好似解決了，又好似不了了之，總之沒人再來打擾安知夜。

但安知夜從這以後上下班都習慣性地打量一圈醫院周圍，變得格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