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味了，然後呢？

陸明明眼看着栾珝利落地翻身上床，抵着被褥緩緩膝行逼近。行動之間，他原本就松散的衣帶被壓在膝下，碧色衣襟半敞，風光若隐若現。

少女連忙将羞紅的臉埋進被褥之中，隻露出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惴惴不安地小聲問道：“你想幹嘛啊？”

栾珝卻隻是在陸明明旁邊側身躺下，掌心隔着被子輕輕覆在少女的小腹上，單手撐腮，鳳眸滿含笑意，“自然是陪着您午睡啊，還是說陸小姐您另有打算？”

話音未落，那張豔麗絕倫的面容忽然靠近，溫熱吐息拂動少女發絲，撓得她鼻尖癢癢的。陸明明下意識擡手去夠，指尖卻恰好與溫熱相撞。

栾珝順勢迅速反握住陸明明的手，十指相扣，執起少女手背在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陸小姐這般主動，在下真的是受寵若驚。”

“我沒有……”陸明明無力狡辯，因為她心底裡确實有幾分享受栾珝這些劣行，在天人交戰之下，掙紮着抽回手，翻身背對着栾珝，甕聲甕氣道：“睡覺！”

因此她也沒有注意到栾珝無聲地掐了個訣，困意如潮水上湧，很快便将她淹沒，并将她帶往了更深處。

栾珝緩緩坐起身，動作輕柔地似乎生怕驚擾了少女的甜夢，不過當他的視線掃到枕邊放着的桃木簪時，目光瞬間變得冰冷，掌心燃起青色火焰，化作灰燼随風飄散。随即，他不知從哪變出一根流光溢彩的豔紅尾羽，尾羽修長華美，逶迤觸地，随着法術流轉漸漸凝聚成桃木簪的形狀，隻是上面的絨花粉的更豔，紅的更嬌。

栾珝輕輕将其插進陸明明發間，少女壓在身下散落的長發自動成髻。他又俯身親了親少女微微泛紅的耳廓，聲音低沉而又溫柔，“睡吧。等您都想起這一切，我才能名正言順的吃醋呀……”

陸明明一覺簡直睡到不知天地為何物，仿佛睡了一整個寒來暑往、秋收冬藏，再一睜眼便是栾珝沉靜的睡顔。

她輕輕挪開栾珝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起身穿衣，推開屋門，一粒潔白的雪花悄然而至，落在少女的鼻尖。

下雪了。

陸明明伸手去接，越來越多的雪花從天空紛紛揚揚落下，染得小院一地銀白。她有些興奮地伸手拍了拍正在熟睡的少年。

“醒醒！”

“怎麼了？”栾珝揉着惺忪睡眼坐起來，眼尾染上一片绯紅。随着他的動作，被子從肩頭滑落，一切盡收眼底。

陸明明見狀，慌忙轉移視線，随手抓起床上的一件衣服便丢了過去，“先穿好衣服再說話。”

栾珝低笑一聲，從容地将衣服從肩頭拿下，坦然起身。

“你……”陸明明眼神躲閃，剛要嗔怪，栾珝周身突然流光閃過，一身繁複绮麗的衣袍瞬間便覆在了他身上，少年原地轉了一圈，笑眯眯地問陸明明，“好看嗎？”

誠實如陸明明矜持地點了點頭，心道算了，反正大飽眼福的是自己，他願意就随他去吧，她示意栾珝看向門外，“你看，下雪了，瑞雪兆豐年，今年一定是個好年景。”

栾珝身形半隐飄至陸明明身後，将下颌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兩個人那麼靜靜地看着門外雪落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陸明明感覺有點冷，欲轉身回去找件厚衣服穿上。突然間一股透心的涼意從背後襲來，徑直砸向她的背心窩。

不好！陸明明腦海裡閃過千萬種可能，不可置信地緩緩回頭，又被人突然淩空擊中額頭，視線一片雪白。

“明明姐！你答應過本王，如果今天下雪就早點起來陪我打雪仗的！你遲到啦！”

原來是朱見深，他正彎腰從蓋滿積雪的地面又搓出一個滾圓滾圓的雪球，滿臉興奮地弓着身子助跑幾步，欲往陸明明這邊砸來，卻被萬貞兒急急忙忙拉住了。

“殿下，不如等陸宮人換好宮裝再玩也不遲，免得她着涼染上風寒。”

“你說得對，是本王疏忽了。”朱見深憨笑着點了點頭，整個人被赤狐大氅裹得嚴嚴實實的，好似一個火紅的毛球，隻露出一張被凍得紅撲撲的小臉，透着幾分稚氣。

經萬貞兒這麼一提，陸明明才下意識搓了搓凍得生疼的胳膊。剛才與栾珝說話時隻吃驚于突然降雪，這時才察覺周身的暖意已經消散，如今剩下的刺骨的寒風從四面八方往骨頭縫裡鑽，冷，冷，還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