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能說明什麼呢?
人家細妹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小孩怎麼會是萬信民養的小鬼呢?
說到萬信民,甯濯打了個寒顫,“昨天晚上幸好你來得及時,不然我骨頭都得被啃成渣渣。對了,有萬信民的下落嗎?他那麼能跑,怎麼樣才能抓住他?”
殷絕拿草帽的手一頓,他搖頭不語。
甯濯看着豔陽高照的晴空,還是感覺後背發涼,“要不我下午跟你一起去田裡吧?”
殷絕拒絕他,“很曬,你會中暑。”
甯濯不以為意地擺手,他心裡想的是:你這樣的小白臉都不會中暑,我還能比你差?
“不會不會,我經常在太陽底下跑,沒中過暑,而且我保證,到了田裡我不給你搗亂,你安心插秧就好。”
殷絕看他十分堅持,便也不再阻止。
現在時間還早,阡陌螺旋的稻田裡隻能看見零散幾個粗衣泥布的農民,他們彎着腰,動作有力地将秧苗插進泥水下的土裡,動作迅速,不一會兒,就能看見渾濁的泥水面上冒着一排綠尖了。
他們偶爾直起腰杆捶捶背,甯濯看不清他們模糊的臉龐,但他知道被陽光刺得睜不開的眼睛裡都是疲憊和期許。
甯濯靠着樹坐在樹蔭下看着稻田,半小時後便睡着了,睡夢中,他似乎感覺到了徐徐微風,在他全身上下竄動,十分清涼,于是這個覺睡得更安穩了。
今天是甯濯來這個村子的第四天,昨天傍晚回來的時候殷絕的臉色更加蒼白了,雙唇都失去了顔色,甯濯吓壞了,還以為他又中毒了。
但是殷絕告訴他隻是體力消耗太大,晚上好好休息就行了。
所以他今天想去田裡幫殷絕插秧,替他分擔一點工作量。
但是殷絕隻同意讓他去半天,而且隻能上午去,因為上午的陽光不會那麼炙熱。
兩人一起來到田地裡,但是路上卻發生了奇怪的事情。
甯濯發現路上的村民都用鄙夷或者看戲的眼光看着他們,等他們走遠了,還會有幾道吐痰的聲音。
他問殷絕,“這是怎麼了?”
殷絕搖頭,“不必在意。”
等兩人到了田裡,發現劉銀水已經在自家田裡插秧了,但是沒有細妹的身影。
甯濯可還記得報仇的事情了,劉銀水惡狠狠地盯着他,他也自以為惡狠狠地瞪回去,可實際上看起來就像隻小貓咪一樣。
殷絕淡淡地笑着,看了一會兒見甯濯還沒有放棄的想法,于是擡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好了,需要我教你怎麼插秧嗎?”
甯濯心想插秧還不簡單嗎,他昨天看都看會了。
他搖頭,“我會。”
殷絕倒也不多說,分了些秧苗給他。
殷絕的動作看起來有條不紊的,可沒一會兒就插完了一排,甯濯也想那麼快,當他插完一排直起身子看時,他的天都要塌了。
他插的秧苗全浮起來了!
殷絕雖然半刻不停地插秧,可注意力老是跑到甯濯身上去,他早就知道甯濯的秧苗會浮起來了,但他也不出言提醒。
甯濯欲哭無淚地看着秧苗,心裡面尴尬死了。
這也太不給面子了。
他偷偷地去瞅殷絕,發現殷絕正忙着插秧,沒空看他,于是默默地松了口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浮起來的秧苗都撈起來,再插一遍,可沒多久又浮起來了。
殷絕不再放任他,“甯濯。”
“嗯?”
“捏住秧苗基部,垂直或傾斜插入泥中3-5厘米,然後輕輕向上提一下再松開手指就好,這樣秧苗就會立在水中。”
甯濯按他教的去做,果然秧苗沒有再浮起來。
甯濯心裡自豪極了,他放聲大笑,有幾滴泥水濺在了他的臉上,陽光照在他身上,與旺盛的生命力發生碰撞,笑容就跟冒頭的秧苗一樣充滿了活力,殷絕多看了兩眼,彎腰低頭的那一刻也忍不住彎了嘴角。
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喲,這是哪裡來的傻子啊,怎麼連插秧都不會?”
甯濯看去,是陌生的面孔,他剛要還嘴,隔壁田裡的劉銀水就嘲諷道:“人家跟咱們可不一樣,城裡來的大學生,哪裡需要會種田啊。”
陌生男人笑得更尖酸了,“怪不得,跟個小白臉似的,讀的是專教人做奸夫的大學吧。”
甯濯這暴脾氣,差點就要踩進他們的陷阱裡了。
他很快調整自己的心情,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大叔,我怎麼沒聽過這種大學,你這麼說,看來是你上過啊,不過你們這大學都沒門檻的嗎?像你這樣的長相……”
甯濯輕佻地打量他,而後皺着臉,下撇嘴,邊搖腦袋邊伸出食指在空中晃着。
那陌生男人吃癟,還想罵點什麼,卻被甯濯搶了先,隻見甯濯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大聲喊道:“大家注意啦,這個男人他學過怎麼勾引别人老婆啊,你們以後可要提防他!”
陌生男人捂着臉落荒而逃,劉銀水的臉紫得跟茄子一樣。
甯濯冷哼一身,踢到他算是踢到鋼闆了。
殷絕知道他一個人可以應付,隻默默地在一邊抓緊時間插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