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絕聽了後也沒什麼很大的反應,“先回去。”
回去之後殷絕洗了個澡,換了套衣服,甯濯問他,“你知道他們家在哪嗎?”
殷絕點頭,“你先喝點水。”
甯濯在這種酷熱的天裡兩三個小時沒喝水了,殷絕一提醒,他才覺得自己渴得很。
殷絕帶着他往前排走去,到了後他才發現原來就在爺爺家對面。
“真奇怪啊,這麼近的距離,怎麼聽不見他家小孩的聲音。”
甯濯上前敲門,“有人在家嗎?”
旁邊是吳有财家,他聽見聲音從家裡拄着木拐出來,看見殷絕,他立馬笑了,“小殷啊,這位是?”
殷絕,“吳叔,這是我朋友甯濯,在我家住幾天。”
甯濯懂眼,嬉笑着上去打招呼,“叔您好啊,我剛剛從商店那過來,老忠叔走不開,又擔心孩子,叫我替他來看看。”
吳有财點頭,“這樣啊,不過也是奇怪,他家小孩平時鬧得很,怎麼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
殷絕的神情嚴肅,“剛剛敲門也沒人應,直接進去看看。”
吳有财的臉色也跟着一變,拄着拐沖在前面,“快快快!”
甯濯跟在最後面,也是提着一顆心,手心都在冒汗。
大家被眼前的一幕驚得頓住了腳步,而後吳有财發出痛苦的哀嚎。
“天殺的!這是誰幹的!他還是個小孩啊!”
甯濯别過腦袋抹了一把臉,殷絕緊抿着雙唇,腳步有些淩亂地上前,探手放在小男孩的鼻子下面,聲音似乎有些蒼涼,“有呼吸,要趕緊送醫院,他撐不了多久。”
隻見小男孩緊閉着雙眼,嘴巴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縫住,血珠還在不斷地往外滲,臉頰兩側,脖頸,上半身,地上全是幹了又濕的血迹。
吳有财動作很快,他馬上回去打電話給大隊的人,現在打電話叫救護車肯定是來不及的,更何況信号被屏蔽,隻能聯系村莊的人,所以隻好叫大隊派人開車送去醫院。
甯濯眼尖,他看見牆角有一小截紅色的東西,一步步走近才發現是小半截舌頭。
他下意識地抓住殷絕的手,“那是不是舌頭?”
殷絕像是被突如其來的溫度燙到,身體微微抖動一下,他輕拍甯濯的手背,然後再把抓着他的手掰開,“是,他被人割了舌。”
甯濯突然覺得整個身體都變得沉重起來,“什麼人會這麼狠心?對一個小孩下這樣的毒手。”
他慢慢走到小孩的身邊,輕輕摸着小孩的臉,擡頭望向殷絕的眼神十分無助,“我們能做些什麼?他前幾天才從水潭裡撿回一條命,難道這次就躲不過去了嗎?”
殷絕學着他的姿勢蹲下,手指懸空點了一下小孩的嘴唇,“别擔心,他很堅強,會撐住。”
甯濯不太敢相信,他的眼神透露着些許迷茫,“真的嗎?”
殷絕對他露出一個笑,“你不信我嗎?”
甯濯的左眼陡然滑下一顆豆大的淚珠,他感覺到臉頰滑過的溫熱,手忙腳亂地擦了把臉,瞬間又恢複以前的活力,“我靠,這啥玩意兒啊,你剛剛什麼都沒看見啊。”
殷絕配合地扭過頭,嗓音裡有着不易察覺的笑意,“好,沒看見。”
車很快就來了,殷絕力氣大,抱起一個小孩就像抱一個枕頭一樣簡單。
甯濯看着車上岸,“等好消息吧。”
鎮靜下來,甯濯才發現自己忘了一件事情,他左看看右看看,心裡湧出不祥的預感,“殷絕,你看見他家那個女孩了嗎?”
殷絕深深地看他一眼,那一眼好像埋藏着悲痛,甯濯不理解,還沒等他問,殷絕就喊住了吳有财,“吳叔,你看見他們家小女孩了嗎?”
吳有财露出疑惑的表情,“是啊,好像從前天開始就沒見到她了,這個老忠也不知道搞什麼名堂,自己兒子都出這種事情了,還不舍得從牌桌上下來。”
殷絕的表情很平淡,“前天什麼時候?”
吳有财想了一會兒,拍拍腦袋,“好像是吃過午飯後,一點左右的樣子,你知道的,我腿受傷了,就一直在家待着,鄉下房子隔音不好,他們家那兩姐弟打鬧的聲音我天天聽得一清二楚,但是前天開始就沒怎麼聽到了。”
他揮揮手,又想起到了一些事情,“我前天下午好像還聽到了招娣的哭聲,但哭了一聲就結束了,我當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招娣就是那個小女孩,男孩叫旺财。
殷絕低聲道:“出事了。”
甯濯有一種特别無力的感覺,他撩了把額前的劉海,“會跟萬信民有關系嗎?我們現在也沒有他的下落。”
他沒指望殷絕回他,因為他已經十分肯定這些事情跟萬信民脫不了幹系了。
他又接着問:“出了這種事情,還不報警嗎?”
殷絕搖頭,“沒用的。”
甯濯靈光一閃,他右手握拳捶了一下左手手心,“吳叔,他們家廁所在哪裡?我突然有些尿急,你能帶我去嗎?”
吳有财“嗐”了一句,“來我家上啊,他家是旱廁,我家有蹲便,可不敢讓你去那種臭地方。”
“沒事沒事,我快憋不住了,他家近。”
吳有财趕緊帶路,他帶着甯濯來到後院,側邊有個小矮屋。
他擔心甯濯找不到燈光開關,于是先甯濯一步推門進去,“小甯啊,這個就是開關,你等下關掉就好了。”
甯濯連聲應好。
吳有财走前瞥了眼裡面,突然渾身一震,又往前湊近了幾步,甯濯知道最壞的結果已經發生了。
招娣被分屍丢進了旱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