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絕從上衣兜裡拿出一根細鐵絲,至于為什麼不放褲兜,隻是因為太紮腿。
“你第一天還問我是不是小偷,我現在真想問你是不是幹過小偷的活,太熟練了吧。”
隻聽“啪嗒”一聲,門開了。
殷絕将鐵絲收起來,“第一次幹。”
甯濯佩服得直晃頭,心裡呐喊,“太牛了,兄弟!”
兩人輕手輕腳地進入堂屋,這下是真的什麼也看不清了。
甯濯瞪大眼睛揮舞着兩隻手在前摸索,殷絕看着他的動作,無聲地笑了。
他說:“甯濯。”
甯濯微側頭,“嗯?”
“可以牽着我的手。”
甯濯使勁搖頭,“兩個大男人牽手像什麼樣子,不牽,你要是害怕可以拽着我的衣角。”
殷絕沒想到還能這麼回答,但既然甯濯這麼說了,他伸出手,輕輕地拽住甯濯的衣角。
每次甯濯差點要撞上障礙物的時候,殷絕手上都會加大力氣,将他拽回來。
走了一會兒,甯濯突然說話,“這太黑了,不點蠟燭的話什麼東西都發現不了啊。”
他們晚上來打探就是擔心老忠會趁早毀掉證據,雖然最壞的結果就是老忠已經将證據毀了,但是那截舌頭還留着就意味着屋裡可能還會有其他證據。
如果拖到明天白天來,那證據被找到的概率就更小了。
甯濯兜裡還揣着兩根短蠟燭,“要不把蠟燭點上?”
殷絕搖頭,突然意識到他看不清,“先不點,坐一會兒,再想辦法。”
兩人随意坐了條靠牆邊的長凳,屁股還沒捂熱凳子,就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
甯濯頓時挺直了脊背,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旁邊的殷絕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隻見一個身影熟練地走到飯桌前,用打火機點燃一根白色的蠟燭。
燭光亮起的那一瞬間,甯濯的心狠狠一跳,他趕緊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老忠手裡拿着根繡花針,繡花針後面挂着長長一截黑線,跟白天旺财嘴巴上的黑線是一樣的。
他緊閉着雙眼,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像是夢遊一般,将針在燭火上探了兩下,然後毫不猶豫地往自己的嘴巴上紮去。
甯濯想去阻止他,卻被殷絕死死地拽住了,這一拉扯倒是發出了輕微的動靜。
殷絕為了拉住他,手還放在甯濯的腰上,他像是忘了收回手,伸出另一隻手對甯濯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老忠聽見動靜後偏了一下頭,但是發現許久沒有其他聲音,便又轉過頭繼續手上的事情。
甯濯傻眼地看着老忠拿着針線在嘴上穿來穿去,臉上卻一點痛苦的表情都沒有,甚至是解脫放松的。
老忠将自己的整張嘴巴都縫起來後,甯濯恍然大悟。
這跟旺财嘴上的針腳一模一樣,原來真的是老忠幹的!
老忠縫完後朝着飯桌正中央拜了三拜,然後吹滅蠟燭,又熟練地回了房間。
兩人回到家中,甯濯還沒從那詭異的場景中緩過神來,殷絕捏住他的虎口,用力一按。
“嘶——”
殷絕先發制人,“醒神了嗎?”
甯濯揉着自己的虎口,表情甚是不情願地點頭。
“現在已經确定老忠就是害旺财的人了,現在怎麼辦?為什麼不能報警?”
“警察沒辦法管這裡面的事情。”
“為什麼?”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甯濯看他不願意說,也不執着地問了,“老忠肯定和招娣的死脫不了幹系。”
他突然想到自己以前在網上看過的東西,于是大膽猜測,“老忠應該是選擇性失憶,他害了自己的女兒,卻又因為太害怕或者太難過,所以大腦啟動了保護機制,讓他忘記了事情。”
殷絕學着甯濯的動作,給他比了個大拇哥。
甯濯用手劃過自己右側的頭發,腦袋往上揚了三十度,好不驕傲的樣子。
甯濯又繼續說道:“所以老忠他潛意識裡還是知道自己女兒已經死了這件事情,所以才會在打牌的時候随口吐出隻有孩子一個人在家這句話。”
殷絕配合地鼓掌,“你還發現了什麼?”
甯濯這下覺得他倆就是完美的組合了,他是腦力擔當,殷絕是體力擔當。
于是激情開麥,“我猜招娣前天就已經被分屍了,就在萬信民家,那把刀和消毒水就是證據。”
殷絕點頭,“很有可能。”
但是又有疑惑的地方,“為什麼要抛屍在老忠家,而不是萬信民家呢?”
殷絕接話,“萬信民家沒有旱廁,而且他家左右都沒人住。”
甯濯點頭,這倒是。
“可是為什麼老忠要對自己的女兒下這樣的毒手?難道他和萬信民做了交易?”
殷絕點頭,繼續提點他,“你在小商店還發現了什麼?”
甯濯猛拍大腿,“對啊,錢,錢,老忠家窮,可他這幾天輸了那麼多錢,我看他牌桌上還有一大把錢,為了錢就把自己女兒給殺了?”
甯濯覺得人心真是太恐怖了,錢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或者說有什麼東西是會比自己女兒性命還重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