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個東西!他也配當人嗎?就應該讓黑白無常把他勾走,等下了陰曹地府再讓閻王爺把他弄到煉獄去受教訓。”甯濯罵道。
殷絕捏了捏自己的手腕,不動聲色地轉移視線。
甯濯還在氣頭上,亟需好兄弟跟自己站在同一陣營,他問道:“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殷絕點頭,附和道:“對。”
甯濯知道這不是插科打诨的時候,繼續正色分析道:“那劉銀根突然轉運肯定也是因為和萬信民做了交易,那他是拿什麼跟萬信民做的交易呢?”
殷絕,“魂魄。”
甯濯悟了,“也就是說可以拿魂魄和惡靈做交易,也可以通過幫惡靈做事來做交易?”
“是。”
“那萬信民為什麼要弄死招娣?他現在又在哪裡?再不抓住他,肯定又要禍害更多的人。”
甯濯現在義憤填膺,都已忘卻萬信民給他帶來的恐懼了。
重重謎團包裹着甯濯,他都要被吞進漩渦裡。
殷絕拿衣服去洗澡,留甯濯一個人在原地打轉。
這兩天甯濯一直睡在殷絕的房間,他在地上,殷絕在床上。
甯濯躺在地闆上翹着個二郎腿,“殷絕,你明天别去種田了吧,咱們再去小商店看看呗。”
殷絕沒拒絕他,也沒答應他,隻說了句,“睡覺。”
甯濯撇嘴,睡覺睡覺,就知道睡覺。
第二天殷絕起了個大早,甯濯有心事,睡得很淺,一點動靜便醒了過來,他迷迷糊糊地打開手機看時間,亮光刺得他半眯着眼睛,“才四點,你起這麼早幹嘛?”
殷絕正走到他身邊,伸出手給他擋光,“吵醒你了,去床上睡吧,我去得早就可以回來得早,你能不能在這裡等我回來?大概十點左右。”
要是用陳述句叫甯濯等他回來,甯濯肯定會認為是在命令他,然後便會反骨發作,自己一個人去,但現在村裡已經越來越危險了。
外面的鬼不多,人心裡卻全是鬼。
甯濯點頭,困意上頭,無意識地說道:“有點熱。”
“知道了。”
殷絕拿起床頭櫃上的蒲扇,給他輕輕扇着,差不多的時候,他放下扇子,輕聲離開。
甯濯晚上沒睡好,白天倒是睡得爽利,一覺到了九點半。
他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才徹底清醒,“奇怪,怎麼沒把我熱醒?”
他下樓的時候殷絕正好回來,殷絕放下手上的東西,“先去洗漱,我去給你做早飯。”
甯濯問:“你吃過了?”
“嗯,去田裡前就吃過了。”
“那你再吃一點,幹了五個多小時的體力活,得補充能量。”
“好。”
他們現在一點也不打算去老忠家,因為老忠肯定會在家提防他們這些上門的人,隻有不管不問,等他放松警惕才好找到證據。
至于被自己縫嘴的老忠現在怎麼樣了,甯濯還是特别好奇的,但是殷絕卻認為先去商店最好,晚上可以再去他家看看。
兩人出發去小商店的時候已經十點了,甯濯戴着殷絕前兩天剛洗過的草帽遮着陽光。
他十分納悶,“殷絕,為什麼你天天曬着大太陽在地裡幹活,還是這麼白啊?”
他對比了一下兩人的膚色,發現殷絕比他還白,小臂上的青筋就跟清水河裡的魚兒一樣明顯。
殷絕頂着大太陽,“天生的,或許就是曬不黑。”
甯濯點頭,也沒什麼疑問了,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嘛。
路過垃圾場的時候,那裡正在燒垃圾,一股臭味迎面撲來,甯濯用小臂捂着鼻子,“快走快走,又是這股奇怪的臭味。”
聽到這話,殷絕多看了他兩眼,想了想還是問道:“你隻覺得臭嗎?”
甯濯小跑起來,“不然呢,我都要給熏吐了。”
煙灰漫天遊蕩,有一片落在了殷絕的胳膊上,那處正好有他昨天被牆給刮到的傷口,奇異的是煙灰慢慢滲入他的皮膚,傷口也痊愈如初。
殷絕按住傷口那塊,目光緊緊跟随眼前跑動的身影,眼前的光影似乎也變得爛漫活潑。
上午的樹幹上沒有坐人,隻有裡面的牌桌還是人滿的,甯濯環視一周,發現老忠今天果然沒來。
牌桌上很熱鬧,尤其是劉銀根在的那桌,又在吵架。
這次張叔不是和事佬了,而是争吵的一方。
甯濯看着張叔面紅耳赤地用發黑的手指點着吊兒郎當樣的劉銀根,破口大罵道:“少他娘的扯我兒子身上去,他去城裡上大學,将來肯定非富即貴,你這種滿口污言穢語,還因為賭博欠錢被人追着打的狗東西也配說我兒子!”
劉銀根聽他這麼說,也不幹了,把手裡的牌往地上狠狠一摔,然後惡狠狠地站起來,瞪着張叔,“還你兒子是大學生,真是說出去都要笑掉大牙,村裡誰不知道,你兒子就是個傻子,連小學數學都弄不明白,還考上大學,我看你兒子就是頂了别人的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