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遠确認四周無人,才來到許瑤兒窗前。他的臉上帶着幾分疲憊,眼中卻滿是溫柔和思念:“瑤兒,是我。”
許瑤兒壓低聲音,語氣中既有責備又有欣喜:“你怎麼來了?若是被人發現,你該怎麼辦?”
李安遠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想見你,哪怕隻有一刻也好。”
許瑤兒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心中一陣酸楚。
她輕聲道:“母親已經在幫我相看親事了。”
李安遠的笑凝固在唇邊,眼中閃過痛苦之色:“對不起,是我無能。”
許瑤兒搖頭:“隻要你對我真心,我一定會抗争到底,我願意等你。”
李安遠沉默片刻:“你鬥不過他們。瑤兒…你願意跟我走嗎?”
他拿出母親的簪子:“現在我什麼都給不了你,但我保證,以後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
許瑤兒一愣,想起那日酒樓所見,心裡閃過一絲猶豫。可看着李安遠眼裡閃動的光,她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我願意。”
李安遠眼中瞬間湧出欣喜,他緊緊抱住許瑤兒:“相信我,我絕不會負你!”
兩人相擁片刻,李安遠松開她,低聲道:“明晚子時,我來接你。你收拾好随身的東西,不要驚動任何人。”許瑤兒應下。
于是第二日晚上,兩人便如約逃離了許家。許老爺、許夫人知道後如何震怒不提。
李安遠找人借了銀兩,許瑤兒也随身帶了些金銀細軟出來,兩人一時倒也不算十分困苦。
因為不想被找到,他們在一個偏遠的小山村落了腳。
安頓好後,李安遠想,縱使沒有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也該給許瑤兒一個名分,于是兩人便打算辦一場簡單的婚禮。
他們偷偷回到城裡,找了一家成衣店,準備置辦一件嫁衣。
沈绫驚訝地看着店門上方“沈記成衣”的招牌,終于明白這鬼修為何會找上他,原來這件嫁衣,原就是在沈家定做的。
隻是青蕪城這百年間變化頗大,讓他之前竟沒有認出來。
店鋪裡的掌櫃是一位老爺子,約莫是沈绫的某位前輩。他迎上前來,問道:“兩位可是要置辦新衣?”
李安遠點頭:“是,我們想置辦一套嫁衣。”
掌櫃笑道:“這可是喜事,兩位稍等,我這就取圖樣來。”
掌櫃取來了圖樣,李安遠囊中羞澀,想訂一個最簡單的款式,當然價格也是最低的。許瑤兒卻覺得她可以過苦日子,成親隻有一次,不願将就,硬是當換了自己不少細軟,定了一件金線繡鸾的款式。
嫁衣很快就制好了,取貨那天,許瑤兒試穿了一下,一身紅衣的她美得令人心醉。
李安遠站在她身後,眼中滿是柔情,她也低頭一笑,隐去了心中一絲迷茫和不安。
婚禮這天,許瑤兒這邊自然無人參加,李安遠也隻叫了為數不多的親朋。
婚禮在簡陋的宅院中舉行,儀式也簡單。
等兩人入房,喝了交杯酒,李安遠低聲道:“在房間等我,我敬完酒就來找你。”許瑤兒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許瑤兒坐在床上,心中卻越來越煩亂。
上次在酒樓看到李安遠的事,她始終沒有跟對方提過,她不想細究自己為什麼不去問個明白,左右也不過是想逃避。
擔心會出現自己不希望看到的場景,比如對方的錯愕驚惶,比如海誓山盟破碎時的狼狽。
在搖晃的紅燭中,她終于坐不住,扯下蓋頭,站起身走到門口。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推門走了出去。
門外的大娘見狀,急忙攔住她:“新娘子可不能亂走,快回房去。”
許瑤兒低聲道:“我就在附近走走,有些憋悶。”大娘還想再勸,許瑤兒卻執意離開了。
她走到河邊,夜風拂面,心中的煩亂稍稍平息了些。
她沿着河岸慢慢地走,看暗色的河水,看天上的繁星,看月光下河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忽然覺得自己像個逃兵,逃避着本該面對的一切。
她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許瑤兒,你不能這樣,哪怕回去問個清楚呢,隻要他給我一個解釋,我總願意相信他的。”
然而,就在她準備返回時,忽然看到遠處火光沖天。
她的心猛地一沉,那個方向…好像正是他們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