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恐怖故事:倆人之間有龃龉,不知道鬧了什麼矛盾,林澤與看蘇可意不爽,蘇可意同樣不喜歡他,倆人都沒給對方好臉色,林澤與還故意笑着挑釁她。
三,溫馨故事:蘇可意高度近視,看不清林澤與的指甲到底長不長,于是熱心善良的林澤與同學特意将手舉高,隻為了讓她看清,該說法展現了同學間的友愛和人間的真善美。
第三個因為太離譜被一緻忽略,沒人相信林澤與這麼熱心,但居然有人相信從沒戴過眼鏡的蘇可意是個睜眼瞎。
彼時蘇可意正站在二樓樓梯的大面全身鏡前整理儀容儀表,順便自我欣賞。這面鏡子堪比服裝店裡的鏡子,具有拉長比例,美顔容貌,視覺顯瘦等等一系列特點。
她湊近鏡子,對着它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手比着剪刀手“耶”了下,心裡在不滿地腹诽:到底是誰眼瞎了,這雙眼睛哪看得出一點視力不好的樣子。
其實有不少人向蘇可意追問過真相,但她自己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
當時看到林澤與忽然看她的時候,她的腦子就直接宕機了。倆人的距離第一次那麼近,她低頭,他仰頭,頭頂上的燈映在他的瞳孔裡,她在裡邊甚至能看到自己的輪廓,所以壓根沒注意到他是什麼樣的笑。
隻知道自己出了五班的門後把嘴笑爛了,真的笑爛了,她嘴角輕微撕裂,現在随身攜帶一管潤唇膏。以前在外還會時不時裝淑女笑不漏齒,現在是真的不能露了,一笑就疼,雖然疼,卻快樂着。
作為當事人,蘇可意否認了所有流傳在外的版本。但由于沒有新的版本替補上,所以最得人心,最受肯定的是第二個。
因為據那天的當事人說,林澤與的笑容并不出自真心,很勉強,很不屑,生硬又呆闆,像是兩邊嘴角各有一根線扯着才幹巴巴地扯出這麼個不情不願的笑來。
這個版本也很快傳到當事人之一的林澤與耳中。
而身心俱疲的林澤與,被江天南再次抓住了機會嘲笑了他。
“不是,林澤與,你為什麼要對人家忽然笑一下啊,我真的看不懂你了兄弟。诶,我采訪一下你呗,你告訴我你當時是什麼樣的心路曆程,是不是在想——小樣,看我迷不死你?”
當然。
不是。
江天南覺得林澤與矯情,打電話給他不就是想問問他的看法,現在又一句話不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害羞了。
林澤與剛剛去了趟小賣部,“睹物思人”,看到文具的時候想起了蘇可意,很自然的,他又想起來之前在試寫紙看到的那句話——林澤與告訴你個秘密,你上次點的外賣裡的雞腿被江天南順走了!
當時冷不丁看到這麼一句,他是有被驚到,沒想到這所學校居然還有認識他的。然後就沒其他想法了,并不好奇是誰寫下的這話。
果不其然,一樣的字迹。
林澤與将一沓厚厚的試寫紙一頁頁翻完,找到了這句話。
當時沒其他的想法,現在再看到這話,莫名被戳中笑點。
林澤與看着從試寫本上撕下來的那頁紙,視線從完整的話淡淡地掃過,他站在台階上,另一隻手拿着手機,蓦然開口,“江天南,上次你直播,偷我雞腿了是吧?”
“……”在手機那一端的江天南幾乎石化,撓撓頭,選擇裝傻裝到底:“不記得了,都多久的事了,我前幾天還直播了,你沒看吧,我還和粉絲連麥了。”
林澤與不依不撓:“别轉移話題。”
“不是,都過去多久了,你想秋後算賬?不能吧。誰跟你告狀的,我粉絲?”
林澤與無語:“誰都你粉絲?”
“你這不明知故問嗎?不是我粉絲難道還你粉絲?看我直播的當然是我粉絲。”
林澤與一抿唇,不說話了,拐過轉角,走上樓梯,目光随意一瞥,和鏡子裡的蘇可意撞上了視線。
江天南樂了會兒,“到底是誰轉移話題,話說林澤與,你該不會對人家有意思吧?否則我還真想不到其他理由解釋你的行為。”
江天南的嗓門出了名的亮堂,音域廣。雖然沒開免提,但還是讓他的聲音跑了出來。
饒是淡定慣了的林澤與,此刻和蘇可意四目相對的情況下,也開始有片刻的發怔,想挂了結果誤觸,一聲“天空妹妹”被陰陽怪氣聲地放了出來。
上次被偷的雞腿,這次的胡說八道,新仇舊恨總有天得一起算。
把手機揣進兜裡後,林澤與又變成了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蘇可意雖然沒聽清楚,但認出了林澤與手機裡的聲音,有點興奮。她雖然不是江天南的粉絲,但愛屋及烏,她對林澤與所在的整個團的人都有好感。
但以前不管是林澤與還是其他人,對她來說都是隔着屏幕,其間還有人山人海,路程萬裡。
他們再糊也都是站在聚光燈下的人,遙不可及。
可現在,因為林澤與,忽然就覺得距離縮短,每個人都變得真實鮮活了起來。
蘇可意放下手裡的潤唇膏,往前走了一步,她有點想問林澤與關于那個微笑是什麼意思,可沒想好要怎麼問。
但她隐約覺得林澤與似乎也有話對她說,要不然也不會兀自站着,看樣子有點進退兩難。她目光一低,謹慎而又顯得輕松地開了話頭:“林澤與你鞋帶開了。”
林澤目光平淡地在她身上定了下,随後默默收回。
笑得那麼高興,是聽出了江天南的聲音?
林澤與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鞋,一隻腳往上跨了兩級台階,俯身躬着背慢條斯理地系着,沉悶低啞的聲音自下而上傳來:“蘇可意。”
林澤與給鞋帶系了樣式特别标準的個蝴蝶結,轉念一想覺得不順眼,顯得他真的很矯情一樣,于是又散開胡亂系了個四不像。
蘇可意的視線從他修長靈活的手指,轉移到他濃密的發頂,聽到他喊她名字,亮着眼睛,像是被點名似的,清脆堅定地回了聲“到”。
林澤與被這聲“到”整得莫名有點想笑,輕咳了聲将笑意壓下去,鞋帶系的太醜他自己又受不了,于是又低着頭把它給散了,“我……”
話沒說完,鞋帶已經系好,餘下的話還在心裡打草稿,想來想去全是詞窮,幾次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想出點什麼,正要說,一擡頭,對上了一雙澄澈滿是笑意的眸子。
蘇可意在樓層平台的邊緣蹲下了。
手上一松,剛系好的鞋帶又被他扯開,散在了台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