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南照很少提,但晉文星記得,淩凜和他是遠的不能再遠的表親關系。
晉文星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在商場的那天,南照兩次都沒認出他。
隻是一個口罩而已,他沒有戴帽子,也沒有戴墨鏡,沒有全副武裝,全身上下隻有那麼簡單到好笑的僞裝。
但南照偏偏沒認出來。
撇去晉家大少爺的身份,他在南照那裡似乎并沒有多麼重要。
如果是淩凜呢?晉文星想,如果是淩凜戴上口罩,南照能認出他嗎?
聽了全程的晉則風和晉以笙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隐秘的惡意,兩張幾乎一樣的臉同時露出笑,又同時拉下了臉。
“我先走了,哥。”
晉以笙走到門口,側過身避免和晉則風碰到肩膀,但晉則風偏不讓他如意,重重的撞了一下。
像是美式校-園霸-淩裡的惡人角色一樣,晉則風低聲笑了下,道:“不好意思,我車禍傷了腿,沒站穩。”
晉文星被這句話刺了一下,手默默摸到了床頭的拐杖,晉則風要是再敢暗戳戳的諷刺他,他就給他做個免費的全菌開顱手術。
晉以笙拍了一下肩膀,撣掉了不存在的污漬,冷淡的說:“沒事,我知道你不長眼。”
說完就走了。
晉則風斜斜的靠在門闆上,發出一聲嗤笑,“大哥,你看看老三,他比我還讨人厭。”
晉文星不這麼認為。
他趕走了晉則風,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深思熟慮,困擾大少爺的問題很簡單,南照到底有沒有把他當朋友?
如果再來一次,南照會認出他嗎?
換個人或許就要來一波試探的回憶殺了,但是晉文星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他決定再大膽一點。
【晉大一:明天有空來醫院一趟。】
我是在第二天早上才看到這條消息的,但我沒空,我要去上學。
淩凜買了早飯,我一口都沒動,考慮到表哥最近似乎有點迷信,我擔心早飯裡摻了黃紙燒的灰。
離開前我順便瞄了眼垃圾桶,黃紙還在裡面,但誰知道淩凜會不會腦子一抽又撿回來了。
上了車,淩凜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他一晚上都沒睡着,現在腦仁一陣一陣的疼。
“你昨晚殺人去了嗎?”我忍不住問。
淩凜面容疲憊,眼下多了一圈淡淡的青色,時不時打兩個哈欠,而且,體溫好像有點高。
我用手背試了一下淩凜的額溫,很好,根本判斷不出來。
淋了一晚的雨,淩凜鐵打的身體十分抗造,他點點頭說:“殺人誅心去了。”
結合晉文星發的消息,我大概知道他誅誰的心去了。
淩凜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說,生硬的轉移話題:“今天社團有活動,你要去參加嗎?”
作為晉文星的朋友兼狗腿,他去哪個社團我就跟到哪個社團。
以往都是高爾夫球之類放松的項目,但是今年晉文星不知道抽了什麼瘋,居然加入了籃球社。
“不想去。”
我靠在淩凜肩上,滿臉的抗拒:“我不喜歡運動。”
生命在于靜止,我想多活幾年怎麼了?
話雖如此,真到了活動時間,我還是沒按耐住看熱鬧的心思去了體育館。
觀衆席上坐了不少人,我進來的時候比賽已經開始了,年輕的學生們在場上揮灑汗水,錫紙燙同學則一臉驚喜的快步走了過來:“南照,你也來了。”
他穿着籃球服,背後印着白色的數字7,額頭綁着一圈紅色的吸汗帶,顯然也是比賽選手。
加入籃球社這麼久,我之前完全沒注意到他。
“嗯,我來看看。”
錫紙燙同學非常熱情的坐在了我左手邊的位置,“我還以為你不來了,聽說今早你又是坐淩凜的車來的,晚上有需要的話,我也可以送你。”
這麼久了還沒死心啊。
我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問:“你怎麼還沒上場?”
錫紙燙笑了一下,視線不自然的落到地面上,“我犯規被罰下場了。”
“嗯?”
見我面露疑惑,他補充道:“沒什麼,就是和另一隊發生了一點小沖突。”
動手了是吧。
我體貼的沒再問下去,但錫紙燙同學不想停止話題,他躊躇了一會兒問:“你今晚有空嗎?”
錫紙燙同學先疊了一層甲,首先他沒有壞心思,其次他沒有非分之想,最後他隻是想和我交朋友。
疊完防彈衣之後,他才拘謹的握住雙手說:“我想請你吃個晚飯,同學這麼久,我們還沒好好認識一下。”
我笑了。
确實不認識,同班三年,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麼。
露出苦惱的神情,我故意提起了晉文星:“但是文星今天讓我去醫院見他,你知道的,他受傷了,一個人在病房很孤單。”
錫紙燙同學眨了眨眼,露出失落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又試探的問:“那我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