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東西回去的路上,開始下雨,魏染和吳塵也足夠的幸運,在最大的一陣之前趕到了宿舍。
沿海城市的雨總是讓人猝不及防,也是魏染來到這裡的之後的感覺。
魏染是跟他做了舍友一個多星期後,才知道原來吳塵每天都睡的這麼晚。
剛回到宿舍,他就在床上醞釀睡意,但是奇怪的很,平時沾到枕頭就能睡着,現在居然在床上滾了很久,依然沒有睡意。
在他躺下十幾分鐘後,吳塵就把燈關了,在桌子上擺上了一盞小台燈。
吳塵肯定也是沒想到,魏染那時候就那麼眯着眼盯着他。
魏染仰面之後,就不再動了,就那麼怔怔地盯着天花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這麼喜歡發呆了。
大概是不聽課之後,總需要這麼打發時間。
雨點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很不真切,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什麼時候?
自己一個人站在淅瀝的小雨中,耳邊叽叽喳喳的聲音,聽不真切。
來人衣服上的“警察”兩個字格外得顯眼。
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被帶走。
想喊出聲,但是所有的話堵在喉嚨處,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都是因為我。
警車消失在路燈昏暗的小路上。
身邊的聲音還在,亂七八糟的人聲,雨一點兒一點兒的順着襯衫向下流,流到胸口,涼得紮人,很疼很疼。
“魏染這孩子,怪可憐的,他媽也不知道回來看看。”
“就是,要不是她,老魏也不會被抓起來。”
“早就知道那女人心狠,沒想到這麼狠,留下魏染自己”。
“别說了,别說了”。
“回去吧,回去吧,雨下大了”。
“那孩子……”
“别管了,别管了,站會兒就自己回去了”。
“走吧走吧,散了散了”。
一大早,六點魏染就被吳塵叫醒了。
魏染洗漱也不忘說話:“嘿嘿,吳塵塵,這是你第一次叫我起床,你人真好”。
學校門口,停着一水兒的大巴車,每個學院要去的目的地不同。
魏染上了大巴車找到靠後一排坐下。
樂樊進來以後,徑直朝着魏染在的方向走,手上拎着一個黑色的大包,那個架勢不像是去爬山,更像是去流浪。
樂樊空出一隻手跟魏染打招呼:“早上好啊,染哥”。
手還沒有放下,就被魏染打斷了:“起…起起來,我給我舍友留的位置”,說着還推了推樂樊。
樂樊一臉委委屈屈,接着就是個跟身高不對等的撒嬌,讓魏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來我這吧”,柏屹沖着樂樊招手。
樂樊轉身走了過去,隻剩下一個受傷的背影。
“啊,吳塵來這兒”。
吳塵剛上車,就聽見魏染在喊他,聲音在吵鬧的大巴車上都異常突出。
他沒有多想走了過去,感覺身後有一絲涼意,樂樊正幽怨地注視着他,柏屹坐在旁邊捂嘴偷笑,坐到了魏染留給他的靠窗的位置。
“謝謝”。
魏染歪着嘴笑,很像是痞壞的社會人:“謝什麼,你不是還叫我起床了嗎”。
“喲,塵哥還叫咱染哥起床了呢。”
馬駿晖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兩個人身後,賤兮兮地對着兩人說。
周圍的人都開始笑。
“染哥是鬧鐘不好使?還是十個鬧鐘還叫不醒你”。
接着越來越多的人跟着起哄。
魏染挑了挑眉,一整個玩世不恭:“嘶,真人□□,還是跟鬧鐘是不一樣的。”
“喲,喲,□□,染哥還是你玩得花”,馬駿晖接着起哄。
馬駿晖旁邊的人,用胳膊杵了他一下,滿臉的壞笑:“什麼□□,叫起床,對吧,染哥”。
魏染伸手,從過道裡拉過馬駿晖的胳膊,朝内側按了按:“馬駿晖,好小子,滿腦子的裝的都是屁嗎。”
馬駿晖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陷在椅子裡,努力的掰着魏染的手:“染哥染哥,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疼疼疼。”
聽着馬駿晖求饒,所有人都回過頭。
“行吧”,魏染松開了馬駿晖,手拿走之前,不忘在馬駿晖胳膊上掐了掐。
“染哥,你可真狠啊”,馬駿晖揉着被魏染“輕輕”一掐就泛紫的胳膊,龇牙咧嘴。
魏染挑了挑眉:“不狠點兒,怎麼長記性呀”。
馬駿晖在後面小聲嘟囔,“真開不起玩笑。”
“啊?”
“沒什麼沒什麼,說你英明神武,武功蓋世”,馬駿晖不得不賠笑。
“嗯,确實。”
确實個屁,馬駿晖撇撇嘴。
車上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鬧劇過後,大家大多戴着耳機自己玩自己的,也有聊天的,也說不上吵。
魏染出奇的安靜,車發動之後,居然一句話都沒說。
他暈車,一上車就會睡過去,這樣不會有很難受的感覺,
魏染對于失重很敏感,即使是一個很小的坡道,下去的時候,都有失重的不适感。
吳塵也不在意,戴着耳機,聽着音樂,看着窗外的風景。
他還沒有好好看過這個城市,沒有去過海邊,沒有感受過海風拂面,沒有見過海浪拍岸濺起的水花。
沒有見過晚上燈火通明下的行人匆匆,沒有見過繁華鬧市區的燈紅酒綠,更沒有見過深夜路邊流浪的乞人,不過這些大概和來的城市差不多吧。
吳塵手肘拄在旁邊的窗框上,呆呆地看着來往車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