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染從門外走進來,手裡拎着一個塑料袋:“吳塵塵,我給你也帶了早餐,剛剛馬駿晖發消息說待會兒要去排練”。
吳塵把嘴裡的泡沫吐掉,叼着牙刷從洗漱間走出來。
“早。”
魏染的衣服濕了半截,不知道的以為是下河摸魚去了。
“噗哈哈哈,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啊。”魏染看着吳塵叼着牙刷,不由笑出了聲。
“怎麼會,倒是你居然會起這麼早。”吳塵轉身又走回去。
“這不是跟我舍友學的優秀品質嗎,晚睡早起。”魏染把手裡的東西放在桌子上,還噴了噴酒精消毒。
“外面雨很大嗎”,吳塵坐在桌子一邊,“啊,謝謝”。
他順手接過魏染遞過來的筷子,看着他把袋子打開。
八寶粥,包子,油條,雞蛋,還有蛋花湯。
“外面,外面雨不是很大,就是有風,傘跟擺設一樣”,魏染一樣一樣的從袋子裡拿出來,“你吃什麼?”
“包子和粥吧。”
“行”,魏染說着把剩下的往自己的方向移了移,“我剛剛還看見了豆腐腦,但是不知道你吃鹹還是吃甜,就沒買。”
“豆腐腦肯定吃鹹的啊。”吳塵說着使勁咬了口包子,而那包子隻受了皮外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吃的什麼餡兒。
魏染從蛋花湯上擡起頭,附和道:“哎,英雄所見略同。”
“幾點開始排練啊?”
吳塵總算是看到是什麼餡兒了,胡蘿蔔雞蛋,甜絲絲的。
“說是九點半,稍晚點兒,問題不大。”
魏染吃東西的方式很是狂野,油條兩口就已經完全進了肚子,剩下的東西也以風卷殘雲的速度掃蕩一空。
“嗯。”
吳塵稍稍驚歎了一下,看了看自己手裡還有大半個的包子。
今天的排練比昨天順利多了,大家昨天的煩悶,今天也算是消散了。
“哎,看外面,下雪了,下雪了。”
彩排完之後,大家都在地上坐着,不知道是誰說了這麼一句,一瞬間大家就全聚集在了窗口。
“真的哎。”
“我都沒怎麼見過雪。”一個剛剛從南方來的孩子,眼睛裡藏不住的驚喜。
“這是不是能堆雪人,打雪仗啊。”另一個從南方來的孩子,從一衆大高個的縫隙裡冒出頭來。
“這,怎麼可能,就這點雪,落在地上就化了,怎麼堆。”一個東北老炮兒一臉不屑。
剛剛還很興奮的兩個人,失落了不少。
“啊”。
老炮兒适當的安慰了安慰:“待會兒如果下大一點,應該可以。”
“真的嘛”。
眼睛又亮了起來。
外面的雪,隻能看見零星的一點點,甚至還看不清楚,就被雨點打掉了。
魏染瞥了瞥身邊的人,果然南方人看雪,北方人看南方人。
手裡捧着相機一頓亂拍,但是幾乎什麼都拍不出來。
“這雪不說還以為是從隔壁市吹過來的。”魏染嘴上這麼說着,但聽到下雪,還是第一個就沖到了窗口。
“是小了點兒,哎,打賭嘛。”吳塵沖着魏染狡黠一笑。
魏染不懂吳塵在說什麼,依然端着相機,眯起一隻眼睛,像是瞄準什麼的一樣:“打賭?賭什麼。”
吳塵抱着胳膊,站在魏染身邊:“我賭這雪會下大,赢了的話,你答應我件事兒,輸了什麼要求你随便提。”
“這雪,就這點兒雪,會下大,能下多大。”
魏染仔細地翻找每一張照片,依然看不到雪。
吳塵也湊上前,看了看那幾張照片,雖然沒有雪,但是不得不說,風景拍的也還不錯。
“那你别管,就問你賭不賭嘛。”
魏染撓了撓頭,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吃虧,而且自己的赢面很大:“行,賭就賭,我這多年的運氣加持,還怕你不成”。
吳塵一副就等你這句話的表情,又把臉轉向窗外。
那雪徹底不見了,隻剩下細密的雨點。
下午吳塵又去了圖書館,魏染讓他幫自己把書還了,自己就一直呆在宿舍裡。
傍晚,吳塵回來了,滿臉興奮的樣子。
“魏染,快去窗邊。”吳塵沖到魏染床邊,把他薅起來,跑到陽台。
“快看,雪下的好大”。
魏染還有點懵,呆呆地看着外面的白茫茫的一片。
“我去”。
大片的雪花從空中飄落,慢慢悠悠的,像是被其他的擠下來的一樣,對面的松樹,挂滿了這些白白的小東西。
“怎麼樣,我赢了。”吳塵得意地說。
昏黃的路燈頂起的小傘狀的帽子下迷茫茫的,像是夏季聚集的小蟲子,不過是白色的。
“嗯嗯,你赢了,不過這你怎麼知道的啊。”魏染看着外面,今年的初雪,忍不住打開窗戶。
“你是不是傻啊,天氣預報啊。”
兩個人都把手伸了出去,雪花剛剛落下瞬間化成了水。
“艹,你是不是套路我。”魏染突然反應過來,但是顯然已經晚了。
“誰讓你不看天氣預報呢,而且寒潮來襲還發了短信。”吳塵搓了搓指尖涼涼的小水珠。
“短信?”魏染有點兒不可置信,明明吳塵也不怎麼看手機,轉而裝出一副豁達的樣子,“我可能沒注意,但是我向來說話算數,願賭服輸,說吧,讓我答應什麼事兒”。
仿佛自己大人有大量原諒了吳塵的小心思一樣。
吳塵看着對面的路燈出神:“什麼事兒,那我要好好想想了。”
“你看着我的水平整啊,我這人沒車沒房沒存款,人懶手殘還不聰明”。
魏染又從屋裡把相機抱了出來,很認真地對着窗外。
“噗,你對自己又這麼清晰地認知啊。”吳塵笑着轉過頭。
魏染的手幾乎可以覆蓋掉整個相機,拇指按向快門鍵,很清脆的一聲,然後魏染放下相機,仔仔細細觀察那張雪景。
“當然優秀的我也不是一無是處”,然後他把相機遞給吳塵,“至少,我照片拍的不錯。”
确實,魏染對于拍照還是有些天賦的,飄飄揚揚的雪,像是灑在鏡頭上一樣,跟現實中看到的不太一樣,更多了點不切實際的空靈感。
“不錯”,吳塵由衷地感慨,“你是不是偷偷報過班啊。”
“哎,當時就說了”,魏染得意洋洋,“這是天賦”。
“是是是”,吳塵無奈,真是給根杆兒就爬,“天才攝影師魏染同學。”
窗外的風有點冷,吳塵小心翼翼的關掉窗戶,背倚着窗台,任憑自己放空。
又是清脆的喀嚓聲。
吳塵回過神。
“在拍我?”他笑了笑問道。
“嗯,你太帥了,情不自禁,”魏染又把相機推給吳塵,“你看看。”
吳塵倚着窗台,手抱在胸前,兩隻眼睛不知道盯着什麼地方,但是居然能在那雙眼睛裡看到光。
“我剛剛就這樣”,吳塵擡頭,“這麼看起來确實”。
吳塵沒怎麼拍過照,向來是隻靠着那張身份證上的照片走天下。
“我以為你會誇我拍的好”,魏染頓了頓,“不過,你是真的帥。”
“行了行了”,吳塵向後擺了擺手,“賭注的事兒,你就先欠着吧,我想到什麼再說。”
說着轉頭走回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