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地方?”白宿被小紫煙挂在肩上,沿着台階向上走去。
“眷煙閣。”停頓了一下,小紫煙又補充到:“我住的地方。”
就算不說,待會兒應該也會被他這雙眼睛看出來的。
白宿沒再說什麼,隻是觀察着房檐雕刻的鎮靈獸,地上不起眼的石頭的鑲嵌也是頗有深意的。
這眷煙閣這般擺設的陣法,可與這柔情的名字相差甚遠。而且此樓獨立在水中央,四周臨水,卻沒有橋,住在這的人分明是被囚禁。不過這地方處在水中,安宅的大火也是燒不到這兒來了,暫時可以安全了。
眷煙閣内,陣陣熟悉的香氣飄來,這裡殘留着房間主人的氣味。
小紫煙咬着牙扶着肩上的人,生怕他有一點不滿意的地方,可是,他,好重。
“你,用什麼香?”
聽到他這樣問,小紫煙心漏跳了一拍,差點扶不住白宿。
他竟發現自己的真身了嗎?果然這陰行司,甚是厲害,比外祖父還厲害。
“我,沒有用香。”他心虛作答。
“你的意思,你本來就很香。”說話間,小紫煙感覺在黑暗中,那人似乎靠近了自己的頸窩。
那陰行司幹淨的氣息也随之迫近。
小紫煙吞了口口水,心虛的将頭扭轉到另一邊:“大概是屋外的桃花,香吧。”這陰行司,真危險,他不會是要斬草除根吧?不過那破廟應該也深埋黃土了,他還能挖出來,毀我小香爐不成。
“嗯。”白宿越是清淡的回答,越讓小紫煙害怕。
将白宿扶到凳子上,小紫煙趕忙去點亮樓内的燭火,将房間照了個燈火通明,順便打開了所有窗子,讓窗外桃花的香氣填滿屋子。
這樣,那個陰行司應該不會發現我的真身了吧!
這房間裡放置了很多書籍,書案上還鋪着字畫,還有一些樂器,這小東西還挺,熱愛學習。
而對于小紫煙來說,這些是打發了他無數時日的東西,他确實有認真學習如何做一個人,還是一個知書達理的人。
從進了屋子,白九司就沒機會問話了,少年剛點上蠟燭,就開始忙着翻找什麼東西,完全不想呆在白宿身邊,哪怕一時半刻。
小紫煙在一通翻箱倒櫃之後,終于找出一個小瓶子,捧着如珍寶一樣,順手抱了兩身幹淨的衣服過來道:“隻有這個傷藥了,雖然有點疼,但是藥效很好,這衣服是幹淨的,可以換上。”
說着伸手就去脫白九司的衣服。
“你~”眼前人欲言又止。
“我可以給你,上,上藥。”小紫煙沒覺的有何不妥,他隻是急于展示自己的價值,連說話都變得結結巴巴。
接着那“神子”放下手,默許了他展現價值的行為,隻是全身的肌肉都緊繃着,小紫煙手忙腳亂的扯了一通,都沒能将衣服分剝下來。
終于,那人似乎看不下去了,拉開小紫煙的手腕:“我自己來!”
接着他動作緩慢的解開衣襟,向下退去,露出整個上身,深深淺淺的紅色疤印遍布,有的是長長短短的一道,有的是一個繭狀的凸起,有的是不規則的圓形。
每一處都會讓人心驚的程度,正常人見到這些傷疤,除了會被吓一跳,都不免在心中暗暗描摹猜測是怎樣形成的。
但小紫煙并未感到驚訝,因為他從沒見過這樣的,這麼多的傷,他受過的不過是些擦傷劃傷。
況且他根本沒怎麼見過其他人類的身體,不過直覺還是告訴他,眼前的身體,結實的很好看。
“把污血擦掉,撒上藥粉,用幹淨的布包好。”白宿出言提醒。
他看出這裝模作樣的小東西,根本不知道如何處理傷口。
“哦!”小紫煙這才拉回思緒,趕忙去找水。趁這會兒白宿看了眼桌上的藥,是陰行司白家特制的金瘡藥,珍貴難得,出自隐迹的白老靈主之手,輕傷能治的連疤痕都沒有,重些的傷也隻留下紅色的暗痕,沒想到蕭家也有。
小紫煙的手有些抖,除了害怕以外,指尖插入的木屑也總是傳來鑽心的疼痛,每個手指在白宿的傷口上活動一下,就疼一下,但他隻能忍着。
他想這點小傷都疼的他直抖,眼前這陰行司肩上的傷口這麼大,還流了這麼多血,一定比他疼多了吧,隻是會有多疼,他不清楚。
小紫煙處理傷口的手法十分拙劣,眼前人卻始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但他還是能通過那背上時而緊縮隆起的線條,看得出,他也很疼。
肩膀上的包紮可以用堅固來形容,白宿試着活動了兩下。
忙完身後,又忙身前,腰側的擦傷,還好處理一些,而且小紫煙學得很快,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經驗了。
少年肌膚勝雪,濕漉漉的發絲貼在頸上,水珠緩緩流下,鮮紅的指頭尤為引人注目。
剛剛包紮好所有傷口,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小紫煙的手就被捉住。
他要做什麼?蕭若緊張的幾乎僵硬。
“坐好,問你問題,如實回答。”白宿捉着小紫煙的手,隻是将他放在對面的椅子上,兩隻細瘦的手腕被他一隻手拉過來扣在中間的桌子上。
小紫煙緊張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