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宿看着那紅紅的指尖,血肉模糊,就是這樣的一雙手,還要幫自己處理傷口嗎?
真是個傻子。
他運用靈力,将其中的木屑吸了出來,卻并未丢掉,而是讓其懸在離指尖很近的位置。
“你的名字?”
“小紫~”小紫煙頓了頓:“蕭子焉,子焉是字,我的名字叫,蕭若。”
“撒謊的話,這些東西我還可以塞回去。”
小紫煙光是想象了一下指尖都疼,趕忙用力的搖了搖頭:“沒有,沒有撒謊。”
可白宿的表情似乎并不相信,尖銳的木屑向前近了近。
誰會跟自己的名字這麼不熟呢?蕭若知道自己破綻百出,但還是努力解釋。
“我,一直是一個人呆在這兒,從沒人,叫過我的名字。”情急的時候,小紫煙也學會了說真假話,他閉上眼睛,不敢看那神子的眼睛。
過了許久,那木屑沒有插回他的指縫。
“蕭老靈主是你什麼人?”
“我…爹?他前幾天去世了,我才被放出來,本來是為他守靈的,可不知怎麼就睡到棺材裡去了。”小紫煙自己也很疑惑的樣子。
聽完白宿沒再說話,隻是将蕭若另一隻手的木屑也弄了出來。
“自己上藥。”說完就丢下蕭若,自己換了衣服,躺到床上去了。
小紫煙雖然很怕這個“陰行司”,但他似乎暫時還沒有殺掉自己的打算。
那……我對他來說,是有價值的了?
想到這他不禁有些高興起來。
樂呵呵的包紮起手指來,但很快那份高興就被難以包紮的手指彈飛,取而代之的是郁悶。
索性手指就這樣混亂的纏着吧,他像往常一樣換好衣服,又将兩人的衣服規規整整的挂好。
走到床邊時,白宿已經合眼,好像睡着了一樣。
他将自己縮成一團,背對着那可怖的“神子”,躺在床的邊上。
“請問,我能知道,你們是怎樣淨化的嗎?”蕭若試探着問到,他想知道那過程疼不疼,淨化後自己會是怎樣的。
“那要看,你是什麼東西?附人身的異靈,吃人識的邪靈,操縱屍體的邪祟,還是四處作惡的邪煞…”白宿冷冷的聲音從身後飄來。
他果然沒睡着。
可他說的這幾種東西,小紫煙覺得自己都不是,他并非附身,也不是操縱屍體,更沒有四處作惡~
“如果,都不是呢?”
聽到這話,白宿的眼睛動了動:“你覺得自己是什麼?”
“我~不知道。”蕭若有點委屈,他試探的問到:“那,你,會淨化我嗎?”
沉默了一會,才等來那人簡短冷淡的回答。
“不會。”
蕭若原本放松的眉頭,此刻又提了起來,到底怎樣才能變得有價值呢?他說他不會淨化我,可是,他也還沒有打算殺我吧……
帶着這樣的疑問,在可能會處決自己的人身旁,輾轉了幾圈,沒過一會兒就沉沉地睡去了。
待他平靜的呼吸聲響起,那雙淡漠的眼睛才緩緩張開,看着熟睡的小人很自然的翻了個身,蜷縮的窩在他身前。
剛剛還一副很害怕陰行司的樣子,現在,卻又能在旁邊睡如此安然。
從小家夥剛剛的表現看,實在可疑,他似乎确定自己不是人。但從觀靈的結果上顯示,他的的确确是人,而非異靈。
那會是什麼情況讓他覺得自己不是人呢?害怕陰行司,但又好像也沒那麼害怕。如果他是異靈,為何還要救自己最怕的陰行司呢?
男人清冷的目光掃過那張平靜的面龐,如白玉般溫潤的色澤,散發着微亮的清輝,軟軟地呼吸,規律起伏,仿佛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将其沾染。
最後,目光停駐在那捆綁的一片混亂的手指上,他無奈的坐起身來,将一切整理妥帖平整,才輕輕躺倒在一旁,再次合上雙眼,心中默念着清心咒,試圖穩住剛剛被這小家夥攪弄混亂的靈墟。
熟悉的幽幽香氣随着白玉小人熟睡中的起伏,一陣一陣襲來,白宿時刻緊繃的心弦微微放松了一些,這香氣比任何安神香都管用,他也破天荒的頭一次,在沒有安神香的幫助下,沉沉的睡去。
你,就不能隻是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