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幾人霎時間緊張起來。
蕭若掏出火折子,讓屋裡有了一絲光亮。
“阿福,呆在這别動。”阿月将阿福塞到了床下,叮囑他無論如何不要出來。
接着阿月靠在門邊,舉着柴刀,心想隻要那狗頭一鑽進來,她就一刀劈上去,把那狗頭砍掉。
刨土的聲音愈發近了,阿月兩隻手都在發抖,但她知道自己絕不能有絲毫退卻。
像這樣無數次被危險包圍的生活,早就教會她将武器高高舉起,舉過頭頂,首先要劈開的就是心中那些被稱作恐懼與無助的東西。
蕭若,也掏出烏金銅錢傘,必要時,能擋下那惡犬的攻擊也好。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已經有土屑迸濺進來,漸漸洞口已經有碗口那麼大,惡狗已經有些腐爛的嘴巴已經能伸進來了,那鼻頭一扭一扭的抽動着,嗅聞這屋内的人味兒。
阿月屏住呼吸,就等着那一刻。
蕭若手心裡也微微潮濕。
“小東西們,求饒吧,這樣我能輕點撕扯你們的肚皮。”那聲音還在說着。
此時洞口已經變得足夠大了。
狗頭果然伸了進來。
阿月蓄足了力氣,對準了洞口,猛的一下子,卻隻砍下了那惡狗的鼻子。
“啊~啊~啊~”随着那人聲的慘叫,惡狗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走了。
好像是什麼更大的家夥。
蕭若蓋上火折,和阿月趕緊趴到窗口處向外看,外面月光明亮。
隻見院子裡有一個體型龐大的東西,半個籬笆那麼長,那東西将那被邪靈附身的惡犬,撕成了碎片。
阿月害怕的捂住口鼻,連呼吸都不敢發出,外面的東西有龐大的實體,不隻是那些黑團團的邪靈,她沒見過這樣的東西。
蕭若卻知道這是什麼,是神棄山裡的靈骸,用泥土和動物及人類屍骸随意捏出來的怪物。
靈骸撕扯完那惡犬,用他那顆像頭的部位左右看看,尋找着目标。
蕭若拉着阿月,悄悄蹲了下來,躲在牆角。
那靈骸繞着房子走了幾圈,感覺有什麼,可味道又不太明顯。
這時外面又傳來人的聲音,一個人奔跑着,另一隻靈骸正追着那人,或者說,是那東西。
院子裡的靈骸沒找到什麼,便也跟着追了出去。
阿月沒時間害怕,她從柴堆裡抽出幾根柴火,火速堵住那被刨開的洞口。
她緊張的喘着粗氣,阿福從床底鑽了出來,貼在姐姐的身上,試圖安撫她。
“别怕,他們走了。”蕭若柔軟的聲音響起,他能感覺到那些東西離開了。
“這些東西變的更厲害了。”阿月有些發抖的抱緊了阿福,内心平靜了不少,她靠着牆角坐下來,手卻一直攥着柴刀。
她不知道自己跟弟弟還能活多久,能不能撐到父親回來,禁文開始出現時,村民都在忙着收拾逃走,她也曾想過進城,可看着阿福時,她又覺得自己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她絕不能抛下弟弟。
“我聽說,陰行司可以淨化異靈,不一定會處決。”蕭若說到,他記得岚哥哥說過南風姐身邊那個靈仆女孩,便是異靈淨化後留下的。
阿月對此卻嗤之以鼻:“我才不信他們。”
蕭若沒再說什麼,因為他也不知道陰行司到底會不會采取淨化,蕭老靈主也曾說過,現在很少有人那樣做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蕭若并沒有急着離開,他跟着阿月四處收集食物,塞滿房間,阿月也偷偷給他做了很多盔餅,準備在蕭若離開時,給他帶着。
白天,他們要躲着被邪靈附身的東西四處搜索,夜晚就待在房子裡,躲避外面的邪靈和靈骸。
蕭若站在院子裡看着房子,似乎除了那惡犬外,那些東西,從來沒有闖進房子裡來。
阿月看着蕭若盯着房子出神,便站到他旁邊一起看,阿福見此狀,也跑過來拉着姐姐的手,站到一旁看,雖然他并不知道這二人究竟在看什麼。
“阿月,你有沒有發現,那些東西,從來沒進過房子。”蕭若問到。
“可能隻是運氣好吧!”阿月也不是沒思考過,但她也沒能搞清楚其中的原因。
蕭若覺得不像,連那拴在院中的狗兒都難逃邪靈之手,何況藏在這裡的三個大活人呢?
不過這房子看起來,跟前前後後的房屋并沒有什麼不同,就是略微小了些。
“去隔壁破廟,挑些完整的磚塊來。”阿月沒時間去想這些,她還要補上門下面的窟窿,而且還要加固其他地方。
“隔壁?”蕭若指了指破廟的方向。
阿月:“對,院牆,廟裡,能拆哪塊拆哪塊。”
拆神的廟?蕭若楞在原地。
阿月看出蕭若的想法:“神已經不在了,留座廟有什麼用,不然你以為我家房子怎麼建起來的。”
蕭若訝然,看了看日益破敗的神廟,又看了看阿月家的房子,果然顔色有些雷同,這神已經被不待見到這種程度了嗎?
阿月:“怎麼,你害怕神降罪與你嗎?”
蕭若搖了搖頭:“不是,我在想,會不會,是這些廟磚擋住了那些東西。”
聽到此話,阿月先是一愣,但馬上冷色道:“那還算他有點用,啰裡啰嗦的,不幫忙就進屋去抱阿福。”
有一天,神也隻剩一點點作用了,可總歸是有用的,那便好,神又不會計較。
曾幾何時,阿月也是常常趴在牆頭,偷偷在心底向神祈求,訴說,可這樣提心吊膽的生活絲毫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