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查他在跟誰來往。”說完,紅鬥篷從窗戶跳了出去。
-
旅店裡,白珈三言兩語就在哈特心中豎起了大師形象,小手一掐,說啥是啥。
哈特将事情全盤托出,誠惶誠恐地問該怎樣才能讓領主放棄追查這件事情。
白珈已然察覺出不對勁,豎起五指道:“且慢。你剛才說領主的房間裡還有一個人,穿着紅衣服?”
哈特馬上點頭。
白珈了然。紅鬥篷,或者說道森,原來跟這件事情牽扯這麼深。
“就算領主會饒恕你,紅鬥篷也會追殺你的。”白珈指了指床上,“他之前差點被紅鬥篷殺了,此人心狠手辣,惹了他斷無活路。”
“而且,”白珈頓了頓,“估計他已經發現偷聽的人就是你了。”
哈特尖叫一聲,險些暈厥,雙手扒住床沿,這才沒倒下,突然的靠近讓他看清讓他看清雙眼緊閉的少年,赫然是領主正在抓捕的馴獸人,這一切禍事的源頭。
“他他他怎麼在這兒?”哈特如同見鬼一般。
“這你就别管了。”
“不是……他偷了我們領主的東西。”哈特說着,在他身上左翻翻右翻翻,似乎想找回來奉送給領主。
白珈一時不知道該說他是忠仆還是惡仆。
“他偷了什麼?”
“火石。”哈特頭也不擡,“領主大人好不容易收集的,昨天被他偷走了一塊。”
白珈想起躺在床底的那塊黑火石,如今已經被吸幹靈力。聽哈特的說法,梅洛德因似乎熱衷于收集黑火石,那麼也就是說領主府或許還有很多這種石頭?
真是瞌睡碰上枕頭,正愁着去哪裡搞一點黑火石作為靈力來源,居然就撞上來了。
“為今之計,”哈特似乎放棄了尋找,轉過頭對白珈說:“隻剩下跑了,洛迩小姐,求你救救我!不管你要什麼,隻要我有我都會給你的!”
白珈拉住險些要跪下的哈特,說:“沒那麼嚴重,但是我現在想知道的是,柯西家族和這整件事的關系。”
哈特點點頭,緩緩開口。
一開始,柯西家族隻是這座城裡略有薄名的馬戲團,他們擅長動物表演,無論多兇猛的動物,在柯西父親納爾的手裡都會變成聽話的貓。
梅洛德因那時并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直到有一天,紅鬥篷找上門來,并帶來了一樣禮物,沾血的紅龍鱗片。
梅洛德因是帝國貴族的私生子,母親身份卑微,還沒成年的時候就被趕到邊境的弗裡亞當領主,這些年一直想要回到帝都去,隻是送出的信件和禮物都石沉大海,始終沒有如願。
紅鬥篷的到來讓他看到了契機,臨近皇帝陛下壽誕,如果可以為陛下送上一隻馴化的紅龍,那麼得到陛下青眼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因此梅洛德因帶人抓回了紅龍,試圖馴化。
“這跟馴獸人有什麼關系?”白珈問道,“梅洛德因是怎麼知道柯西家族會馴獸的?”
哈特看了一眼尚在昏厥的柯西,不知是不是錯覺,似乎看到柯西的睫毛顫了顫,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問題就出在抓紅龍的時候。紅龍暴虐,當時梅洛德因大人帶的人根本就不夠看,因此損失了許多護衛,自己也差點受了傷。”
“就在那個關口,突然,紅龍就像被牽住狗繩一樣,不再攻擊任何人。”
哈特說完,又閉起嘴巴,抿着唇,面色難看。
白珈默了默,輕聲說出自己的猜想:“馴獸人救了梅洛德因?”
哈特沒說話。
“梅洛德因恩将仇報,開始追捕馴獸人,所以,柯西家破人亡。”
哈特扭過頭去,無可反駁。
一直昏迷的柯西忽然胸膛劇烈起伏,剛剛勉強修複好的皮膚下滲出吓人的血斑,閉合的眼睛猛地睜開,死死盯着上方的虛無,眼中滿溢怨恨和憤怒,還夾雜着一絲她看不懂的情緒。
像是冤死的惡鬼。
白珈一驚,沒想到柯西這麼快就會醒過來,因此說話沒有避着他,如今一朝知道家破人亡的真相,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她沉默着,拍了拍柯西的手,柔聲道:“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喉嚨被憤怒燒灼,嗓音嘶啞難聽,死死壓抑着滔天的恨。
良久,他的眼角流下兩行血淚。
“是我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