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森盯了一會兒,直接将視線轉到白珈臉上,想必也是沒盯出什麼東西。
白珈松了口氣。
“洛迩小姐好興緻,”道森笑意溫吞,如清風朗月,說起話來陰陽怪氣:“來湖邊看魚啊?”
衆所周知,博拉湖裡隻有鳄魚。
他的意思也很明顯,白珈腦子不正常,誰家好人沒事看鳄魚?
當着這麼多随從的面,他沒辦法直接罵她是個沒用的蠢貨,刺她一下還是可以的。
白珈也知道這一點,當即皮笑肉不笑地回擊:“沒想到我這個鄉下人竟然和騎士長大人有一樣的愛好,真是榮幸。”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看似貶低自己,實則罵對方土包子。
看鳄魚怎麼了?怎!麼!了!
聽完,道森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一下,頗有些咬牙切齒,或許是陰天的緣故,那雙綠眼睛更顯得陰氣森森。
一直沉默的近衛詫異地看向自家主人,眼珠子轉了轉。
一主一仆都沒憋好屁。白珈心說。
“怎麼會呢,榮幸的應該是我才對,畢竟洛迩小姐是位相當可愛的小姐。”道森又換上彬彬有禮的假面,朝白珈伸出手,似乎想要親昵地撫摸她的臉頰。
這在禮儀交際當中很常見,近衛沒發覺有什麼不對勁,又低下了頭。
白珈第一次遭遇這種事,冰涼的絲綢手套觸碰到皮膚的瞬間,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下意識想拍開道森的手,但是衆目睽睽之下不好動手,隻能僵硬地站着,任這個變态摸。
道森的笑容愈發燦爛,旁人看不見的地方,大手捏住白珈臉上的軟肉,用了力氣,疼得白珈龇牙咧嘴又不敢反抗。
沒用的蠢貨,還真以為他想摸她的臉?
眼看少女的眼淚已經挂在眼眶上欲墜不墜,道森心滿意足地收回手,脫下那副手套丢在角落,睨了白珈一眼,問道:“去哪?我送你。”
白珈強忍住罵他的沖動,搖頭:“哪也不去。”
道森笑眯眯的,好似聽不懂人話,又問一遍:“去哪兒?我送你。”
白珈聽明白了,他哪有這麼好心要送她,明明就是有話問她,猶豫了一下,她咬咬牙鑽進車裡。
再待久一點,這個死變态或許會發現柯西。
“大人,我們去哪兒?”近衛隔着車簾問。
道森沒說話,臉上飛快閃過一絲不耐煩。
白珈敏銳地捕捉到這一點。這個近衛和道森之間的關系……似乎有些微妙。
道森用眼神示意白珈說話,白珈想了想:“去雜貨鋪吧。”
一路上道森都沒說話,似乎真的隻是想送她一程。
那名近衛一直緊緊貼在車窗邊,道森目不斜視,周身氣場卻愈發煩躁。
白珈的眼珠在兩個人之間不停轉來轉去。
道森察覺到,睨她一眼,嘴唇動了動,無聲地說:“再看挖掉。”
這個沒用的蠢貨果然不再亂看。
他閉目養神,安靜了片刻,忽地感覺到香風襲來,溫熱的軀體忽然靠近許多,一隻手撐在他大腿上,車簾掀開,白珈探出頭,軟聲向近衛請求道:“您能幫我買些黑色的線回來嗎?”
近衛啊了一聲,些許遲疑。
白珈見狀掏出一枚金色的袖扣,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我不小心把騎士長大人的袖扣弄壞了,這線似乎很珍貴,但我不知道這是什麼線,您是騎士長的近衛,想必肯定知道的。”
近衛看向道森,後者閉着眼,說:“你去吧。”
近衛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白珈放下車簾,從縫隙中看着他走遠,一轉頭,道森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幽深的雙眸直直盯着她。
“下去。”嗓音清冷低沉。
白珈這才注意到自己還保持着向前傾身的姿勢,一大半的重量壓在他腿上,剛才急着支開近衛,竟不知不覺中和這個死變态靠得這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