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塵土落下站在李無憂面前的正是蕭妖雪,而飛出去的四人卻是剛剛看台上蠢蠢欲動的幾人。也正如蕭妖雪所料武清宗的幾位确實慌了,但是想要沖到李無憂身邊也确實來不及,所以她便也冒着會被武清宗誤會的風險,搶先一步上台,畢竟失了機會也比丢了命好。
其實此時那四人已經沒有翻盤的機會,就算隻有一個蕭妖雪在這裡他們都不可能再傷及李無憂一分,更别說此時武清宗的人已經來到場地中。其實看來這四人也不過是就是周圍學過點武的尋常村民,東梁尚武,所以田野耕夫會點武功倒是也不稀罕,隻是是何人在後面撺掇這一出戲碼,就值得好好品味。四人見機會已失去,為首一個年紀略大,滿臉大胡子的大漢突然就開口道:“狗宰相的種,你好意思來西域,我們定讓你有命來無命回。還有什麼狗屁武清宗,我看你們就是那狗宰相的狗,這演武分明就是為了這小子設的吧,找的都是什麼人,一看全他媽是演的,你想招這小雜種,你就直接招,搞什麼演武,是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武清宗最近缺錢了,想着找條大腿抱一抱是吧。”這話說的在場的武清宗長老和弟子臉色都青一陣白一陣,氣息都受阻了。此時李無憂突然開道:“我知道我父親做了一些事,收了一些錢,但是我今天是憑我自己的實力站在這的,今日的演武大家有目共睹,我今日若是入得武清宗,憑的不是我父親,而是我自己。武清宗這些年為你們西域的這些城池做的事也不少了,你們還這樣說,是想回到沒有他們的日子嗎?”
李無憂說完那大漢還想再開口說什麼,突然又被另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打斷:“我認可李兄的武藝,他的實力足以進武清宗。”說話的正是剛剛落敗的馬得源,馬家在西域的話語權已經隐隐有超越官府的地位,他此話一出,倒是讓大漢一時之間不敢反駁。恐怕他是想挑撥武清宗放棄招納李無憂,畢竟迫于這樣的壓力下,就算隻是一個馬家小孩反駁了,武清宗還是有可能不招納他,或者将他招入尋常弟子,這李家公子估計也不樂意,恐怕也是會甩手離開,這樣他們以後還可以再進行刺殺。
不過他身旁那個瘦子似乎沒有理解這大漢的意思,見場上情況不再對他們有利,便想着破釜沉舟,直接就沖了過來,大漢見狀還想阻止卻已經晚了,他身後的兩人也跟着瘦子沖了出去,三人眼見接近了武清宗的長老,便揮起各自的武器,可是在三步之遙的地方,身體就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鎖住了,再難往前半步,恐怕武清宗的人隻是想控制住他們,但是,就在此時他們身後有幾道流光閃過,直接貫穿了那幾人的胸膛。此時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蕭妖雪身上。
“難道不殺他們,他們就會說真話,說出是誰在後面操控他們,蠱惑他們,恐怕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背後那人是誰吧。還是說我堂堂李家就要蒙受這樣的罵名,還不能對這殺手做點什麼?”
在場衆人聽到了蕭妖雪這番話,都覺得有些荒唐,但似乎又合理,今日李無憂實力有目共睹,剛剛就連他的對手也對他做出了肯定的評價,若此時再質疑那就是和武清宗對着幹,和西域馬家對着幹,這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場上隻有那大漢的臉色蠟黃,今日眼見必然是失敗了,就算活着回去了,估計也……,便索性一咬牙,也沖了上去,掄起斧頭沖了上去,斧頭屬于重兵器,掄起來倒是頗有氣勢,幾個站在前面的武清宗弟子都有點怵他,紛紛後退一步,但還是一枚流光飛出,靈活的避開斧頭的軌迹,貫穿了大漢的眉心。那大漢轟然倒地,一陣塵土飛揚。
之後場上陷入了長長的沉默,直到一個中年男子咳嗽聲傳來。“好了此事到此為止吧。
”場上的武清宗衆人才回過神來,看着後面站于高台上的人,躬身一拜道:“見過武清老祖。”
雖說是武清老祖,但是男子年紀看起來并不大,乍一看根本不會與老祖這兩個字聯系在一起,鬓角都還未出現斑白。他身着一襲武清宗的淡藍色袍子,袍子上畫着閑雲野鶴,看起來倒是潇灑自在。立于高台之上,衣袖真正的無風自動,垂眼俯瞰着台下,确有幾分神仙之姿,他身後跟着兩位老人,看起來雖然年紀挺大,但或許是所練功法的原因,看起來到有那返老還童的感覺。本來今天演武當由這兩位老人來主持,本在後院優先品茶的武清老祖不知怎麼地就沖到了演武場,着實把這兩老人吓了一跳。
武清老祖本名就叫武清,其實本來年紀就不大,屬于天資卓絕之輩,後面遊曆江湖,做了不少好事,武藝也是更上一層樓,而立之年便開宗立派,将遊曆江湖中所遇到無門無派的武者招攬到了門下,開立武清宗,但又怕前來求學的學子覺得自己這個宗主不稱職,就給自己取了個武清老祖,沒想到還真有不少人慕名而來,這武清宗也就越辦越大了。
武清咳嗽一聲開口道:“我宣布今日演武到此結束,李無憂三日後與我行拜師禮,拜入我門下。其餘人等明日行拜師禮,拜入武清宗。”說罷也未做多留,轉身就走了,但是在他轉身之前蕭妖雪還是感受到武清在她身上探查的氣息。
“這就結束了?”
“那人是武清老祖?”
“怎麼看着如此年輕?”
“武清宗真的收了宰相的兒子!”
武清離開後,現場的氣氛好似失去壓制一般頓時就炸了鍋,但是卻無一人敢站上前質疑這個結果。
宗主已經離開,武清宗的弟子也便開始收拾殘局,四具屍體被依次擡下了擂台,台下的觀衆終于意識到熱鬧已經結束了,現在是時候離開了。
此時骨谙,也來到馬得源身邊。檢查确認了他家小公子沒有受傷,便轉向了蕭妖雪。雖然已經聽過骨谙說話,但是再度聽到他那種幹澀的聲音還是會覺得不适應。骨谙說:“蕭姑娘,之前就聽說你武藝不一般,今日一見果然不俗。馬家老爺之前與李相交情不錯,前幾日知道你們要來,特意給老朽我寄了一封信,你親自看一下吧,以免之後遇上了,也可以提前有個應對之策。”說罷,便将一封信件交給了蕭妖雪。
信上所寫骨老親啟,信的封口處是被打開過的。蕭妖雪展開信件,紙上的褶皺顯然是打開又合上了很多次,這馬老爺到底寫了什麼讓骨谙這樣的人都如此糾結。信上還有淡淡墨香殘留,馬老爺雖說是這西北邊境出生,但是這一手寫得确實是粗中有細,信上每個字都不大,但是一筆一畫都铿锵有力,就如同這信的内容令人心中一顫。信上寫道:骨老,此次演武恐會橫生枝節,你切記照顧好得源。此外若李家人有難定要出手相助,不得傷他們分毫。還望骨老告知李府之人,三月前徐戰返京,行過良田村,停留兩日後才離開,又過七日徐戰的門生司空顔再到良田村,停留三日,自此良田村隻進不出,馬家派去的人有去無回。三日前突有四人離開良田村,趕赴回雁山,恐演武有變。
果然,這徐戰回來就是要鬧個天翻地覆,之前的千足王果然隻是開胃小菜。李治與徐戰是政敵要打敗政敵最好的辦法永遠都不會刺殺,所以千足王一事顯然是針對自己這個江湖人士來的,而這良田村怎麼看都很符合扳倒李治的手段。
要說這徐戰從邊關趕回京都受賞,那必然是快馬加鞭,這就算路過一個村子需要休整也不會過久停留,往往住一夜便離去,這才是正常的,但是這足足停留了兩天确實不太正常。而之後這司空顔又再來了一次,這事就更加巧妙了。話又說來,這司空顔上次查千足王也查到了他,這次又這麼巧他也去過良田村,那估計兩者這件怕是脫不了關系了,但是這堂堂一個鎮遠大将軍有圖這小小良田村的什麼呢?
蕭妖雪将信件交還給骨谙,本想着自己之後再着手調查,卻不料骨谙又給她送來一個極為重要的消息“這良田村我之前去過,村子不大,住的人不多,大家就守着那一畝三分地過活,但是在村子不遠處有一座前朝的公主墳,具體是誰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若是良田村出了變故多半與那墳有關。老爺之前就與李相交好,其實這次我們離開前收到了一封京都的密信,讓馬家動手殺李家的人,但是老爺重情重義,不在乎京都的人怎麼說,也不擔心他們之後會怎麼做,還是堅持讓我們不得對你們動手。我相信老爺的選擇,但是也希望蕭姑娘,能明白老夫剛才那番話的含義。”
至于這良田村本就在靠近京都的地方,但又屬于馬家的勢力範圍内,估計也是困擾馬家許久,現在看來徐戰良田村這步棋恐怕也是針對李家布置的,那麼骨谙目的就是希望蕭妖雪這李家後人可以出面解決了這麻煩,不要将矛盾引到馬家身上。
蕭妖雪理清了骨谙的意思,也是微微一笑道:“骨老,我們此次西域之行,來得匆忙确實沒有準備好拜會馬老爺,但是沒想到,馬老爺竟然給我們備了這麼一份大禮,這良田村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一定給您解決好了,就當謝禮了。現在風也大了,說不好等會還有場大風暴,我們也要先回城休整,骨老我們就先行一步了。告辭!”
說罷對骨谙鞠了一躬,然後帶着李無憂向場外走去。骨谙看着他們的背影,臉上還是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當二人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了,他才緩緩道:“這李家的後人可比那李治看起來順眼多了。”此時馬得源已經走到骨谙身邊,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袖,道:“骨老,我們也回吧,這風沙馬上要來了。”
“這風沙馬上要來了……我骨谙還是老了,年輕人的心思看不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