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鎖盒,當時離京前蕭妖雪在李治書房看到了,隻覺得機械新穎,便多看了幾眼,李治見他感興趣,便說把這千鎖盒送給她,隻是并未告訴她,這千鎖盒如何解開,蕭妖雪也權當是自娛自樂,有事無事便拿出來把玩一下,沒想到就剛好在入了胡笳城那晚,給這盒子解開了。
之前答應了周明理會取得這夜明珠,但其實一時半刻蕭妖雪也沒想好,如何處置這枚珠子。那一日把這千鎖盒揭開後,她就突然有了想法,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衆所周知,胡笳城的把這夜明珠看得很重,若自己真要帶它走,恐怕還沒出西域命就先沒了,倒不如把它留在胡笳城,隻是幫它上道鎖罷了。
這所謂的千鎖盒卻并不是誰都能解開的,這是趙江河在工匠司圖庫的角落中翻出來的一已經泛黃模糊的圖紙。然後自己搗鼓了半旬有餘,終于是把這千鎖盒按着圖紙給做出來了,但是他總覺得這其中還差點意思,又用了半旬改進圖紙,最後得到了這個完整版的千鎖盒。要說他這修改卻将一個隻能防的鎖變的極具攻擊性。隻有每一步都正确解開這盒子上的密碼,才能保證盒子裡不被損毀,但凡一步出錯,那麼這盒子會帶着裡面的東西一同焚毀。這也是為何蕭妖雪用了這麼久才将這盒子破譯開來。雖說是一個空盒子,但如此精巧的做工,若就這樣毀了,也着實可惜。
不過好在蕭妖雪還是成功的把它破解了,而現在這場面就是用它的最好時機。
蕭妖雪當着所有人的面打開千鎖盒,将夜明珠放了進去,盒蓋上的鎖落下,盒子的撥動盒身上的機關,就聽見這盒子發出一陣霹靂噼裡啪啦的響聲。
蕭妖雪将鎖好的盒子交給侍女,然後對江秋鴻說道:“江城主,這個盒子叫做千鎖盒,盒如其名上了鎖要解開可不容易,但是也不無辦法,若江城主周圍有這能人,可以解開這鎖,那就當蕭某将這盒子送與胡笳城了,做為今日這頓飯的回禮吧。但是我還是要奉勸江城主一句,這盒子但凡解錯一步,那裡面的東西,我可不能保證完好了,當然強拆的話那我可以保證夜明珠必碎無疑。”
說罷蕭妖雪停頓了一下觀察着江秋鴻的表情,隻見她似乎有點震驚,但又有些生氣,大抵是因為現在的情況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期。不過她也在快速的思考,很快這些表情都從她的臉上隐去了。
蕭妖雪确定好江秋鴻已經明白了自己剛剛的意思,便繼續往下說:“這夜明珠我帶回京都也是累贅,不如就和這盒子一起留在這胡笳城吧,我日後若是想念了,我會親自來看看它。”
在座的大多是老奸巨猾的商狐狸,思考片刻也都聽出了蕭妖雪的意思,這夜明珠沒有離開胡笳城,那麼他們也沒有傷她的理由,但是現在珠子上了個鎖,隻有眼前這姑娘能打開,若有一日她想取走,沒人攔得了她,若他們有不當的行為,這夜明珠會毀了,這胡笳城也會毀了。
江秋鴻看到事态最終發成了這樣,心中也松了一口氣,至少這位李家大小姐,沒有想着把東西帶走,雖然留下這麼個限制,但好歹東西還在,一個盒子而已,除了以後再也看不到這夜明珠發光,但是作為胡笳城的象征,它還留在胡笳城就足夠了。
江秋鴻走下上位,來到了蕭妖雪面前,親手接過侍女手中的盒子,仔細打量了起來。這盒子的機關之所以難解一是層層疊疊一環扣一環,二是其中還融入了奇門遁甲之術,所看未必為真,所以才是破解充滿難度。江秋鴻能看出來其中的道理,但是她卻不懂機巧之術,所以,她也難以解開。
打量之後,江秋鴻得出了一個結論,胡笳城裡恐怕沒有人有能力破解這盒子。
江秋鴻擡眼看了蕭妖雪道:“胡笳城多謝蕭姑娘贈禮,日後隻要蕭姑娘有需要,胡笳城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蕭妖雪聽得出江秋鴻說出這話并非她本意,其中違心的成分占了太多。但是現在确實是歸攏胡笳城好時機,看來需要一個契機,讓這位胡笳城主消除一些對李家不好的印象。
突然蕭妖雪想到自己進城時有不少人跟蹤自己恐怕已經将自己和潇湘閣聯系上了,隻是還不夠肯定,倒不如……
“江城主,若之後您或者胡笳城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讓潇湘閣送信,我自會盡全力幫助你們度過難關的。”
聽到這話,江秋鴻也确定了心中所想,這位蕭姑娘就是突然造訪胡笳城潇湘閣的那個令史。看來今日送出去這珠子也不虧。
聽罷,江秋鴻也是展顔一笑,道了謝,一擡手邀蕭妖雪入座。
蕭妖雪剛回到座位上,周明理前面的酒已經換了第四壺了,他整個人也透着醉意,看起來是醉了,那枚拿出去押注的玉佩現在也完好的放在他面前,似乎是看到了蕭妖雪落座,這位三皇子又強打精神,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正常,說道:“妖雪,你果然厲害,剛剛那幾下……額……我看了,有東西有東西……”開始幾個字還能面前保持正常,但說道後面就開始恍惚了。隻是在聽到周明理這樣叫自己的時候,還有些許恍惚,也不知道這是他醉了還是故意的。
蕭妖雪看着他這樣子也隻能無奈,搖了搖頭。正當她以為這位殿下還要再繼續喝的時候,卻不料他頭一歪就睡了過去,台下的客人也都是臉上染着醉意,說的話也不及剛開始那麼文質彬彬,罵娘聲此起彼伏。上座的江秋鴻也是幾杯酒下肚後臉上泛起了紅暈。
此時的宴會已經進入到了拼酒環節,觥籌交錯,在胡曉枭的帶領下,蕭妖雪也被敬了幾杯酒。不得不說這西域的酒确實烈,幾杯下肚,蕭妖雪已經覺得頭腦有些發暈發熱了。加上這嘈雜的宴會,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又看看了身旁睡死的周明理,她嚴重懷疑周明理是為了躲敬酒,再裝睡過去的。
蕭妖雪今日是周明理邀請來的,自然也是要同他一起離去。不過看看現在周明理這睡死過去的樣子,指望他醒過來,自己估計要先喝死過去,看來還是得靠自己。
蕭妖雪起身對着上坐的江秋鴻,躬身說道:“江城主,恕蕭某酒量有限,小酌幾杯已有些不适,我看三殿下也是不省人事了,我就帶他先行離開,不知可否先行回去了。”
江秋鴻自然聽得出蕭妖雪的意思,她今天來也就是沖着那夜明珠來的,如今目的已經達成,再久留也是無趣,再加上她身邊那裝睡的皇子,恐怕這二人都是想溜的。既然他們想走江秋鴻也沒有留人的理由,寒暄幾句,便安排人送他們離開了。
送到了門口,那小厮就回去了,門口已經有一輛馬車在這等着,蕭妖雪認出了是之前周明理的馬車,隻是看着車夫就是早就預料到他們此時會出來一樣,見蕭妖雪攙扶着周明理,他也忙上前去打了一把手,将他家殿下扶上了車。蕭妖雪坐定後仔細打量起周明理,這周家的血脈就是不錯,個個都相貌堂堂,更别說周明理的母親還是西丹數一數二的大美女。在嫁人之前也是胭脂榜上出了名的一号人物。這周明理顯然是将父母雙方的優點集合了,這安安靜靜地看起确實養眼。
不過此時蕭妖雪,可沒心情欣賞這張俊顔,畢竟這裝睡的俊顔看起來也沒那麼順眼。
蕭妖雪用手戳了戳周明理,開口道:“現在沒人了,殿下也不必裝了,剛剛扶你出來,你步伐穩健,哪像那喝醉酒的人。”
聽到這話的周明理,眼皮動了動,似乎是在考慮蕭妖雪是不是在詐他,但是最後還是選擇,睜開眼坐起身來,雖說是沒有醉得不省人事,但是下肚的是三壺酒又不是三壺水,此時周明理眼睛、臉頰還是有些發紅。他看着蕭妖雪道:“蕭姑娘,不愧是你,好眼力。今日那場比武着實精彩,隻是時間不早了,之後若有緣我定要找你好好讨教一番。”
蕭妖雪也隻當他這話是耳旁風,并未細想,畢竟這皇子拜武林人士為師、學習江湖功夫是大忌,要學學的也是提兵調将,或者上陣殺敵。再要說來這朝堂之上武藝最高,非鎮遠大将軍徐戰莫屬,而徐戰在衆多皇子也隻收了五皇子周明啟為徒。這周明理若是武藝不錯,那麼恐怕就有些隐情了,而且這樣他恐怕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說出來。
馬車很快就到了蕭妖雪住的客棧,周明理目送着蕭妖雪下了車,進了客棧。就在車夫剛将馬車駛離客棧,周明理就一個箭步沖下馬車,站在路邊哇哇,吐了出來,車夫趕忙跑過來拍着自家主子的後背,給他順氣。好不容易把該吐的都吐了,車夫也不留情,就直接道出了心中所想:“殿下要我說,就你那酒量,你還喝這麼多,車上還裝清醒,要不是我駕馬駕得快,你可就要當着人家姑娘的面吐出來了。”
周明理聽着這挖苦也是心中難過,但是他說的還句句在理,難以反駁。周明理隻好說道:“孫放,你知道個屁,要不喝這麼多,今晚那群瘋子,哪那麼好就應付過去。”
“那你就讓蕭姑娘一個人硬撐。”孫放是明眼人,又跟着周明理這些年看事情确實透徹,就是說話也挺透徹。他們主仆二人在一起的時候,孫放也時常如現在這般堵得周明理說不出話。
看着自己主人吐成這般,孫放倒也不在意什麼主仆尊卑,重重的在周明理背上敲了一下,似乎是在報複這人強詞奪理。
周明理被他拍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暗罵一聲。不過似乎這樣的場景在二人之間經常出現,孫放也不在意,反正自己心頭的氣出了也就沒關系。二人從小一起長起來,之間的關系已經超越了主仆,更似兄弟,就這樣“兄友弟恭”的場面也經常出現。
這一幕卻被還未走遠的蕭妖雪收入眼底,内心不得感慨一句這沒受到京都風氣沾染的皇子還真是不一般。那日他問起自己的婚事,其實蕭妖雪知道,以李治的身份她将來的夫婿多半是皇子,但是京都中那兩位,她雖然沒有直接接觸,但是若談真感情,她還真不願意選擇他們,眼前這位反倒好感增加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