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二伯還有姑姑一家都是大麻煩,章回縣的家暫時回不去,姑姑又追到金繡閣來,不知她是否清楚自己已得了金繡閣的活計,若是知曉,往後恐怕就沒清靜日子過了。
甯秋想不通,明明龐家人都看不慣她,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自己與他們斷交不是正好順了他們的意麼,為何還要緊咬着她不放?
是惦記她爹留給她的東西,還是知道她能賺錢,想榨取更多的利益?
或許都有。
為什麼總有人分不清自己的口袋和别人的口袋,對别人口袋裡的錢掌控欲就那麼強?
不要臉!
甯秋晃了晃腦袋,心裡瘋狂吐槽一輪後決定不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且等事情找上門再說吧!
當務之急要盡快找到落腳地,然後好好幹活,鞏固她在金繡閣的位置。
她思考的方向沒有錯,但是她低估了人的下限,錯估了人性的惡。
翌日,金繡閣如往常般準點開門營業,甯秋也以飽滿的熱情和精神投入繡娘的身份中。
然巳時一過,金繡閣門口突然熱鬧起來,百姓們為了瞧熱鬧将門口圍的水洩不通,已經嚴重影響到鋪子的生意了。
掌櫃聽到消息匆匆出來把控大局,簡單了解情況後與管事确認甯秋的身份,确實是他們金繡閣的繡娘,便命人喚甯秋出來,解決此事。
甯秋還指望這份工養活自己,非常珍惜,做事勤勤懇懇,不敢懈怠,現在一聽外頭有人鬧事,掌櫃還點名讓她出去,頓時又氣惱又擔心。
氣惱龐家人不要臉,鬧事鬧到這邊來了,擔心影響鋪子生意,掌櫃一氣之下将她辭退。
好不容易選上的活啊!
要是真的因此被辭退,她殺龐家人的心都有了。
甯秋連連和掌櫃、管事賠禮道歉,承諾一定會盡快解決好此事,讓他們再給她一個機會,别趕她走。
掌櫃忙得很,一個小繡娘的去留問題他懶得理,便朝管事投去一個眼神,不再理會外面的鬧劇。
管事姓陳,是個溫柔幹練的婦人。
她對甯秋的印象很好,便安撫她道:“放寬心去處理,不必擔心其他,實在不行就報官吧!”
“多謝您!”
甯秋感激地向陳管事鞠了一躬,憋着一口氣沖出去,也不管什麼形象了,指着甯巧娘婆媳兩破口大罵。
“你們還要不要臉了?旁人家有點破事恨不得捂死,你們倒好,非要搞得滿城皆知,想出名想瘋了吧?”
“好好好,我成全你們,報官太慢,我們直接去衙門,讓官老爺評評理。”
甯秋一邊罵一邊有目的的遠離金繡閣,将人群引向其他地方。
百姓們一聽要報官立馬興奮起來,人群中起哄聲不斷,一窩蜂将龐家婆媳和甯秋圍在中間,裹挾着她們往前走。
眼看事情越鬧越大并往失控的方向發展,龐家婆媳急了,她們隻是想從甯秋身上榨取利益,可不想見官啊!
一旦鬧到官老爺面前,不管對她們有利的還是無利的,都要如實陳情,還有什麼好果子吃?
“你個死丫頭,果真惡毒,克死雙親不說,我們好心收留你反倒落不着好,哎呦,大家夥來評評理啊,我老太婆一把年紀走路都費勁,在家還要被打被虐待,你們看,我的手臂還青着,身上腿上也有傷,全是眼前沒良心的白眼狼幹的。”
龐家人不占理,心虛得很,但是她們不想被甯秋壓一頭,此時也不過是避重就輕,色厲内苒罷了。
人群裡的百姓一聽龐母的話紛紛議論起來,立場搖擺不定。
“呸!說得好像誰身上沒有傷似的,明明是你們一家人打我怎麼還有臉提?”
甯秋不服輸地回怼,配上她俊秀臉上的淤青,看起來比龐家婆媳更有說服力。
雙方争執不下,混亂間行動受限,不由自主的往衙門走。
躲在暗中觀察的龐橋發覺事情不對,心下一沉,怕婆媳倆穩不住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拖累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将手中剛得的十兩銀子舍出去了。
賭坊那邊還能再拖一天,他今日必須将甯家丫頭拿下,若她不肯乖乖聽話,就别怪做姑父的不講情面了。
龐橋的臉上閃過一抹陰狠,轉身操近道先一步去衙門打點。
他在朱府許多年,常替主家在外行走,衙門裡也是有幾個熟人的。
打點的銀子一交,再提一提甯秋無依無靠的身世,扯一扯主家的大皮,就是推官大人也會給幾分薄面,将此事囫囵過去。
為了計劃能順利進行,龐橋還特意找熟人打聽了周硯的去向,得知他外出公辦并不在衙門,頓時大喜。
嘿,唯一能幫臭丫頭的人不在,看她怎麼同他鬥?
龐橋冷哼一聲,心中暢快得意,哼着小曲朝府衙大門走,老娘和媳婦都靠不住,還得他提前過去蹲守,将主動權把控在自己手中。
另一邊。
甯秋與龐家婆媳已抵達府衙門口,身後跟着一群看熱鬧的老百姓,聲勢浩大,站門口值守的兩名捕快瞧見動靜都驚了一下,以為遇到什麼大案子,苦主鬧上府衙了。
二人交互一個眼神,主動迎上去詢問。
他們面容冷肅,佩刀往前一擋,所有人不約而同止住了步伐,争吵聲、議論聲全都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