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親娘瞪一眼,周硯摸了摸鼻子,思索片刻後轉身走進廚房。
女人家的事他還是不要插手為好,先看看飯菜怎麼樣,要不要熱一熱?
這個時辰,有點餓了呢!
周母的餘光瞥見周硯的動作,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還好甯秋隻是情緒上頭,暫時控制不住,緩一緩就好了。
“好孩子,沒事了。”周母目光溫柔,輕輕拍了拍甯秋的手背,“硯哥兒已經去廚房熱菜了,走,我們先吃飯,有什麼事晚點再說。”
“嗯。”
甯秋颔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在心裡瘋狂呐喊,瘋狂尖叫。
她竟然不争氣地哭了,當着周硯母子的面哭,好丢臉啊!
一個人怎麼能捅那麼大的簍子,她的臉面,她的形象,通通都沒了。
甯秋默默歎息,心裡怎麼發瘋都行,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等瘋夠了冷靜下來,又覺得無所謂了。
反正她更狼狽的樣子周硯都見過,也不差這一次,随便吧!
甯秋跟着周硯回來乃臨時起意,并未通知周母,飯菜是按母子倆的食量準備的,不夠吃,周硯就自己動手煮一碗面,勉強将肚子填飽。
“今晚沒來得及準備,招待不周還望秋秋莫要介意,我們家硯哥兒不挑食,什麼都吃,肚子沒飽就讓他自己解決,你不用管,想吃什麼跟嬸娘說,明日給你做。”
周母的熱情如影随形,一頓飯下來,甯秋也漸漸适應了。
她回道:“是我來的突然,打亂了嬸娘的安排,我吃飯也不挑的,能吃飽就行,嬸娘不必特意招待我,周大哥給我發月銀,應該由我來照顧您才是。”
“哎喲,你個小姑娘就是太實誠了,一碼歸一碼,嬸娘喜歡你,就想給你做好吃的,跟硯哥兒聘請你照顧我并不沖突。”
周母說着,突然回頭瞪了周硯一眼,瞪完面對甯秋時,又重新挂上笑容,變臉之快,讓親兒子周硯都歎為觀止。
“嬸娘年輕時候就想要個閨女,偏偏硯哥兒他爹是個短命鬼,害我沒能如願,現在啊!就指望硯哥兒能争氣點,娶個兒媳婦回來,我定會将她當親閨女一樣疼愛。”
甯秋聽到這話總覺得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怪,隻尴尬地笑了笑,不發表任何意見,繼續聽周母念叨。
倒是周硯假咳幾聲,試圖提醒阿娘收斂一點,沒成功,反被訓了一句。
“嗓子不舒服就去喝水,沖我咳什麼?”
周硯幽幽道:“食不言寝不語,您小時候教我的。”
周母一噎,若非顧及甯秋還在,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沒好氣道:“就你能,就你記性好。”
“那是自然。”
周硯毫不謙虛地附和,見好就收,周母也不再碎碎念了。
一頓飯很快吃完。
甯秋謹記自己的責任主動收拾碗筷,剛開始動手,周母立馬湊過來搶着幹,兩人你來我往,互相客套,半晌兒過去,桌上的碗筷愣是連位置都沒挪一下。
眼看甯秋不敵,旁觀的周硯幽幽歎了一口氣,出手了。
他三下五除二将碗筷全部收入水盆之中,路過甯秋身邊時,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
甯秋一愣,趕忙追出去,正見周硯卷起袖子打水,堅實有力的雙臂随着他打水拉繩的動作上下擺動,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充滿肉眼可見的力量感。
她上前小聲說道:“周大哥,我來洗,你給過工錢了,這些活應該由我來幹,不然工錢我拿着心裡不踏實。”
“不了,今日不算。”
周硯一個眼神也沒給甯秋,言簡意赅地回絕了她。
他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卻少了與人交談時該擁有的情緒,冷冷淡淡,有種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感覺,一下子将甯秋鎮住。
盡管她仍舊覺得自己收錢不幹活很不妥當,卻也沒再堅持。
洗碗而已,他愛幹就讓他幹吧,倒省事了。
周家庭院裡并沒有搭建清洗東西的台子,不管洗什麼,都要放在地上。
周硯身量高,塊頭大,洗東西的姿勢對他很不友好,人坐在小矮凳上,身體要蜷縮起來才能夠到盆裡的碗筷,洗東西費勁不說,動作看起來也十分别扭。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甩手不幹或者抱怨,悶聲不吭,隻一個勁加快手中洗碗的速度,早幹完早解脫。
甯秋站在水井邊幹看着,好幾次想蹲下去幫忙,都忍住了。
“哎喲,你别管那些了,回屋看看,熟悉一下環境,走吧走吧!”
周母瞥了兒子一眼,嘴角上揚,拉着甯秋去客房,兩人不知道在屋中嘀嘀咕咕說了什麼,出來後,周母又莫名其妙給了周硯一記白眼。
“怎麼了?”周硯問。
“你啊你,終于知道表現了,倒不是一無是處。”
周母壓低聲音誇一句,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意,“秋秋對你的印象很好,方才一直誇你,我損你時,她臉色都不自然了,磕磕巴巴幫你說好話,啧啧,我瞧着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