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句話啊,臭脾氣,一點也不懂體貼老娘,虧老娘整日提心吊膽地擔心你,怕你遇到危險,怕你受傷,你倒好,鋸嘴的葫蘆死活問不出一個答案,沒意思。”
周母沒好氣地追問,順便往兒子碗裡夾了好幾塊紅燒肉,等着他的回答。
“去了雲縣清水鎮那邊,涉及公務不便多說,娘,您老就放心吧,問那麼多做什麼,有不幫上忙。”
周硯随口敷衍,下意識看了甯秋一眼。
其實他前幾天也去章回縣了,有個案子涉及章回縣的主簿,知府大人命令他和陳安陳淮兩兄弟走一趟,将人“請”回來。
甯秋便是章回縣人,她家中的情況周硯也知道一些,擔心突然提及章回縣會讓她想起傷心事,就沒提。
反正他娘隻是想聽他說說話,并不是較真他去了哪裡。
“我是你娘,辛辛苦苦拉扯你長大,問幾句怎麼了?還幫不上忙,幫不上就不能問了?”
周母哼哼兩聲,實在氣不過,直接将青菜和紅燒肉的位置調換,原本擺在周硯面前的那盤紅燒肉便到了甯秋的面前,她還往甯秋的碗裡夾了好幾塊。
紅燒肉肥瘦相間,顔色豔麗,讓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甯秋今晚已經吃了三四塊紅燒肉,原本要停手控制一下自己,現在看到周母的騷操作頓時哭笑不得。
“秋秋,來,多吃點,别給混小子留,他不配。”周母又是一聲冷哼,附帶給周硯一個白眼。
周硯:……
他娘的脾氣越來越古怪了。
“多謝嬸娘,您也吃。”
姑娘清淩淩的說話聲短暫緩和了氣氛,溫溫柔柔的,聽在人耳中很舒服。
“哎喲,還是閨女貼心,不像某個臭小子,不讨喜,難怪讨不到媳婦。”
周母意有所指,一邊嘚瑟甯秋的貼心,一邊擠兌自家兒子,恨鐵不成鋼,還悄摸摸給他使眼色。
這個不争氣的兒子她是不想要了,好說歹說,人家都不放在心上。
甯秋住進來半個月,他就在外面晃蕩了半個月,嘴上說着忙,公事多,依她看就是借口多,前兩年怎麼沒見忙到這個地步?人家陳淮陳安也在衙門當差,怎麼就能天天按時回家?
就他忙,忙到沒時間回家,鬼都不信。
周母一個勁在心裡吐槽,看兒子更加不順眼了。
甯秋很是尴尬又不好摻和,周母跟她說話,她就打哈哈敷衍過去,然後繼續悶頭吃飯。
周硯就更不用說了,阿娘啰裡吧嗦的念叨他早已習慣,左耳進右耳出,心情好或者躲不開的時候掰扯一二,心情一般全當沒聽見,不予理會。
一頓飯下來,隻有周母食不知味,心裡更氣了。
飯後,甯秋主動包攬了收尾清洗的活,也相當于占據了家中唯一的水源,周硯趕了一天路渾身髒兮兮的,拎着水桶好幾次想過去打水都因為心中的顧慮沒能跨出那一步。
他在廚房門口躊躇,明明沒什麼事還要假裝很忙的樣子,周母一眼就看穿了。
她走過去皺眉問道:“硯哥兒,你是嫌廚房的門坎太高所以想踩低一點嗎?”
“沒有。”
周硯聽出了阿娘話裡的意思,頓時滿頭黑線,終于舍得放過那門坎轉而走向廚房大鍋處,往桶中添了兩瓢熱水,欲蓋彌彰道:“我在糾結要不要加熱水,今日好像比前些天更冷了一點。”
“廢話,都入冬了,自然會變冷。”周母覺得兒子在沒話找話說,但是她沒有證據。
“是啊!所以還是加點熱水,以免染風寒。”
周硯實在裝不下去了,說完這一句立馬拎起水桶吭哧吭哧走出廚房,直奔水井位置。
院子就那麼點地,他的動靜又大,甯秋想不注意都難。
水井邊上,二人一低頭一擡頭,毫無意外目光再次碰撞上了,他倆的反應都很大,立馬避開,一種無法描述的氣氛在二人之間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