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蔚酒量不行,何況是高度白酒,起初他還是臉熱心跳加速,回來的路上在車裡就開始昏昏欲睡,鼓脹脹的胸腔裡心跳快到異常,震得胸腔發麻。
他感覺自己有點酒精過敏,喝不了酒。
到了家,簡蔚下車時跟踩在雲團裡似得軟綿綿,好在順利回了房,摸着床就一頭栽進去,不省人事。
小寶被管家接放學回來,看見爸爸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小腿倒騰着奔過去爬上床晃他爸爸:“爸爸,你昨晚怎麼沒回來睡覺?”
簡蔚睡得臉頰粉嫩光滑,他皮膚天生得好,越睡越泛着股透徹的朦胧玉色,白色的遮光窗簾攏在窗台一旁,夕陽的光線像融化了的金子鋪瀉,落滿這間卧室,簡蔚的肌膚像染了蜂蜜一樣。
他沒有醒,還在醉着,嘴唇上了酒色後嫣紅如玫瑰。
小寶沒晃了,跪在床上,小手撐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樣,小小年紀作出深沉的态度,有點滑稽。
他剛剛進來時,有仆人故意在他面前大聲說話,看似是在閑聊,實則就是故意喊給他聽的。
仆人們的話總結下來,就是他的爸爸和陸先生昨晚一起睡覺了。
怎麼睡的小寶不了解,但也隐約明白,是很親密的人才能做的事。
小寶趴過去,琥珀色的眼睛認真地盯着他爸爸問:“爸爸,我是不是要有另一個父親了?”
簡蔚将醒未醒地眯開了眼睛,望見一張圓乎乎的臉蛋兒,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他勾起唇,心情很好地攬過小寶抱在懷裡,口齒不清地咕哝:“小寶……”
明明從小就已經擔負起了養自己的責任,又因為小寶的到來多了養孩子的責任,本該早熟穩重的簡蔚卻仍舊像個未經世事童心未泯的孩子。
他撒着嬌,向一個四歲孩子。
小寶動了動,窩在簡蔚懷裡,像一條小白魚滾來滾去,聞到濃烈的酒氣,不是葡萄酒的味道,他不怎麼喜歡。
他從簡蔚的胳膊下鑽出來了,起來去浴室拿濕毛巾給簡蔚擦臉擦脖子,毛巾在他藕似的小手心裡顯得巨大無比,需要兩隻手一起握住。
他邊擦邊喋喋不休:“陸叔叔人不錯,長得也好,我知道的,爸爸你最喜歡帥叔叔。”
他想起仆人們談論時的刻薄語氣:“雖然好多人好像都不看好你和陸叔叔在一起,不過爸爸喜歡的話,我也會努力幫爸爸的。”
晚上的時候,陸俞風才回來,他進書房讓宋開給馬文打電話叫他過來。
半個小時後,馬文到了,去書房彙報工作進度。
“神仙島的開發權我們已經争取到了,那邊的代表詢問我什麼時候能和您見面商讨細節,說是最好這兩天,土管局的錢副局長怕瞞不住上頭,還是盡快簽署比較安心。”
神仙島是海邊一座未開發的群島,地屬天啟帝國和大安帝國的海洋交界處,不過在半年前經過兩國友好協商後劃分給了天啟。
那座島很漂亮,有一種遺世獨立的缥缈感,像是人間仙境,郁郁蔥蔥的綠植布滿嶙峋巒峰,所以有個通俗的名字叫神仙島,到時候開發成一座度假海島也好營銷。
這個海島的開發權程越一直在争取,到處托關系請酒至少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終于打通了土管局吳局長的這條線,以為自己志在必得,估計沒想到陸俞風在撬他牆角,還成功了。
陸俞風斜倚在辦公椅内,白襯衫扣子松了兩顆,他的手肘支在扶手上,撚着指腹摩挲,淡淡嗯着:“明天中午吧,約個會所,錢副局長喜歡。”
“是。”馬文又彙報了一些其他工作,陸俞風聽過之後給出一些指示,然後他看了眼時間,晚飯時間已經過了。
馬文察覺到陸俞風的心不在焉,收尾了工作後正準備退下,陸俞風忽然問他:“你知道我父親生前有過對貧民區的什麼計劃嗎?”
馬文曾經是陸白戈身邊的人,自陸白戈去世後就跟在了陸俞風身邊,對陸白戈工作上的事情他是比較清楚的,但對于陸俞風的問題,他顯然不知情。
陸俞風讓他下去。
宋開交代了明天的一些行程,沒多留也離開了。
陸俞風走出書房,在客廳内沒見到簡蔚,他坐到餐桌前,女仆為他呈上一直保溫的熱餐,他邊吃邊問:“簡蔚吃過了嗎?”
女仆年紀比較小,性格也腼腆,在陸家兩年,陸俞風很少跟她說話,因此這時有些惶恐,像受了天大的恩惠似的:“簡蔚回來後就一直待在房間裡,沒出來,是小寶給他端的飯。”
有個孩子是挺好使喚,端茶倒水樣樣伺候得舒舒服服。
陸俞風這麼想着,不免輕笑出聲,他擦擦嘴,用茶漱口,然後按了手環上的呼叫,回房等簡蔚。
他本來心裡有一股氣,他不喜歡簡蔚和沉行川見面,更不喜歡沉行川盯着簡蔚的眼神,哪個alpha能容忍自己的omega被别的人觊觎?
最開始在宴會上隻是利用簡蔚來确認沉行川的身體狀況,事實證明他查到的消息是正确的。
一個随時易感期發狂,不能自控且嚴重到理智全無的alpha,不适合當指揮官。
但沉行川似乎隐忍得很好,最起碼後來再見到簡蔚都很正常,也或許是因為沒有信息素的幹擾。
外面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窸窸窣窣的,和簡蔚平時敲門的聲音不大一樣。
陸俞風挽起袖子,走去開門,沒見到簡蔚,以為是誰惡作劇,但這裡是陸家,他是陸氏老闆,誰敢戲弄他,那不找死嗎。
陸俞風準備關門,腿突然被什麼東西攥住,視線往下,一隻矮團子擡頭仰望着他。
小寶松開抓着陸俞風褲子的手說:“我爸爸睡着了在休息,我就替爸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