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行川記得,他說不想。
小奶娃如今長大成人,快要成了别人的媳婦兒。
沉行川心髒驟緊,太陽穴裡如有沉重的錘子敲敲打打,疼得他伸手揉按。
陸俞風在簡蔚病房中寸步不離,甚至換衣擦臉這事都是他親力親為。
簡蔚好不自在。
陸俞風跟他一起躺在床上,攥着他的手,同看一本書,偶爾做點小動作,親親摸摸的。
比起看書,簡蔚更喜歡看視頻。
隻不過前天他拿出手機刷視頻,劃到的界面是個八塊腹肌寬肩窄腰的強壯Alpha男人在打網球,大汗淋漓的場面别提多性感招人了,陸俞風一眼就瞄到,奪過手機就是一個舉報拉黑。
簡蔚唉聲歎氣:“怎麼回事,我平時也不看這些,怎麼就老給我推薦這些?”
說完他還搖頭,然後往下蛄蛹,用被子蒙頭。
簡蔚确實不看這些,能刷到是張雪月分享給他的,導緻他的賬号也偶爾定位到這類視頻。
他身邊就有這麼一英俊潇灑的alpha,眼裡哪還有其他alpha?
可陸俞風認為男人好色是天性,他就認為簡蔚心思不正。
陸俞風不放過他,扯開被子冷笑連連:“簡蔚,你可真能耐,私底下就成天看這些是嗎?”
簡蔚好不無辜:“哪能啊,我成天忙得很呢,你那麼大一個莊園,光是除草就廢老半天時間,我哪有閑心看手機?”
“你還有什麼不敢?”陸俞風輕輕拍他的臉,動作說不上尊重,一雙黑眸也是又冷又傲。
簡蔚不舒服,直覺陸俞風又在犯皇帝病,剛張口就被堵了個嚴實,強有力的舌根纏着他的,他混混沌沌。
簡蔚自小學習就不大行,書上的東西過一遍嘴,但不過他腦子,一眨眼忘個幹淨。
他隻上到高中就沒再上,一是沒考上好大學,二是沒錢,高中花費就已經很吃力,全是借的廢品站大爺的錢。
這會兒陸俞風又逼他看什麼經濟概論,黑漆漆的眼珠子本來挺精神,一掃紙張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直接蔫了,眼皮一蓋,睡了。
傷患多覺,陸俞風摟着他,親親他抿着的唇角,跟他一起睡,黏黏糊糊的。
期間張雪月大老遠坐飛機過來探望,被陸俞風擋了。
陸俞風不待見他。
簡蔚對此事不知情,他的手機被陸俞風搗鼓過,張雪月被拉黑了。
陸俞風在總區,各種工作少不了,簡蔚受傷一事讓他推了好幾天,沈鳴忍不了了,帶着程瀾意過來,根本不讓陸俞風有機會開口,噼裡啪啦彙報了一大堆事。
簡蔚有傷在身,整日昏昏睡睡,陸俞風用眼神逼停沈鳴,陰鸷地說:“工作去另一個病房。”
沈鳴舒坦了。
這一工作,就是一整天。
當時政廳會議,已經進行到最後階段,陸俞風不僅當着記者面揭露帝國曆任總帥的荒淫行徑,還指控元老院暴戾恣睢,以權謀私,綁架他的omega父親敲詐勒索陸家一百億。
程瀾意帶去的兩個人,正是陸俞風從偏僻山村挖出來的證人。
兩名證人當年聽命行事,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
裘淩大怒,指着陸俞風罵他血口噴人,妖言惑衆,罪該萬死。
陸俞風一臉默然,眉間難掩悲傷,演技扣人心弦,啞着聲音,又一身正義凜然道:“因為綁架,我的omega父親如今精神失常,每日入藥,身體愈遭,誰來為他發聲呢?”
裘淩目眦欲裂:“放屁!綁架完你爸明明還好好的!他精神出毛病明明是陸白戈死了之後的事!”
陸俞風面對鏡頭,神色哀戚:“裘總帥敢于承認綁架我父親,亡人泉下有知,也能瞑目。”
裘淩一愣,當即怒火中燒,撸着袖子就要再痛罵,唐盛銘摸着烏木拐杖頭,讓他冷靜。
這一仗,陸俞風有備而來。
唐盛銘自知小瞧了這個年輕人,問陸俞風:“你想如何?”
宋開代替道:“請元老院歸還當年以非法手段對陸家掠取的一百億,以及賠償陸殿下父親言浮安的精神損失費、身體治療費、健康修養費、終身贍養費,還有對陸白戈大人的虧欠費。”
裘淩越聽越不對勁:“我們還得給你養老子?”
陸俞風面不改色:“你們逼他至此,難道沒有義務和責任嗎?”
唐盛銘比裘淩淡定,問:“要多少。”
陸俞風微笑:“統共一百五十億。”
裘淩氣極大笑:“陸俞風,你這才是敲詐!什麼損失費開口就要五十億?”
陸俞風挺直身闆,驕傲道:“我父親陸白戈在位十餘年,将水深火熱的F區發展到海晏河清的安樂時代,他的身價我開口百億都不過分。”
他臉上是由衷的敬佩,感染了在場的記者們,記者們紛紛記錄下這一畫面,不住點頭。
“是啊,陸大人在位時,短短十來年,就結束了F區的動亂。”
“這樣一個人物,卻英年早逝,實在可惜……”
“小道消息說,第二次綁架言浮安的人,似乎是總區那邊……”
交談聲未完,裘淩一個茶杯甩過去,怒目圓瞪:“你們還是實事求是的記者嗎!說什麼小道消息?如果有人在這裡散布謠言,我将以謀逆罪通通抓起來!”
記者們噤若寒蟬。
裘淩咽不下這口氣,氣氛正當焦灼,陸俞風卻悠哉悠哉接起電話,随後臉色大變,沖出政廳。
這幾天,總區那邊為了按下醜聞,已經同意陸俞風的條件,不過還要以上交賦稅之事再商論一次。
可陸俞風又擺起架子,推三阻四,直到周五上午十點,他才領着人去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