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裡七慌八亂,外面管家又來敲門說白先生到訪。
陸俞風這會兒哪管得了什麼白先生黑先生,抱着簡蔚塞進被子裡後給私人醫生打電話讓過來。
管家見狀,隻得先告知大門處的白榆下次再來。
私人醫生吳現就住莊園邊上的小區裡,十分鐘就趕過來了。
陸俞風流的鼻血已經清洗幹淨,那臉冷的,氣壓低到人大氣不敢出,下颚繃出淩厲線條。
吳現心下一驚,估摸床上的人十分重要,絲毫不敢懈怠,對着床上緊閉雙眼的omega一陣檢查,最後說沒什麼大礙,病人隻是昏睡,休息下就會醒了。
陸俞風坐在床邊,緊緊攥着簡蔚的手,眉目裡盡是擔憂:“那他怎麼好好的突然就昏了?”
吳現說:“病人心髒不好嗎?”
陸俞風一怔,這才想起簡蔚心口受過槍傷,他把這事說了說。
吳現歎氣道:“他傷過心脈,需要好好修養,切忌情緒大起大落,不然,輕則會心悸心痛,重則喘不上氣,呼吸驟停,到時會嚴重危及生命。”
陸俞風雙唇緊抿,一派嚴肅:“好。”
他撫摸着簡蔚溫熱的手掌,牆上投下他的一抹剪影,随着呼吸起伏微動。
天越來越短,不過六點,外面已經月牙高懸,灰撲撲的天開始吞噬莊園。
簡蔚睜開眼後,看見陸俞風坐在床邊,他面無表情地抽出手,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陸俞風雖惱他這副态度,但忍耐着,湊過去摸他後腦勺的頭發:“餓不餓?我讓下人端飯上來。”
簡蔚聽他柔情蜜意的語氣,鼻子突然就發酸,他閉了閉眼,說:“我不想吃。”
“不吃飯怎麼能行?”陸俞風把他的身子掰過來,瞧見一張有點委屈的小臉,不由心軟,卻虎着臉瞪他,“我的臉被你踹成這樣子,都沒怪你,你還跟我置氣?”
簡蔚擡眼,在他臉上打量一圈,想起昏迷前陸俞風那嘩嘩直流的鼻血,也覺得自己過分了,他扭扭捏捏地坐起來,手指輕輕碰了碰陸俞風鼻子,擔心地問:“鼻梁斷了嗎?”
陸俞風又氣又笑:“你就隻擔心這個?不關心我疼不疼?”
簡蔚雖然心疼,但不願意表現出來,他還記恨着陸俞風欺負他的事,涼薄道:“疼死你算了。”
陸俞風臉色一黑,把人狠狠摟進懷裡:“我死了讓你跟别人好去?你想得美!”
他胡攪蠻纏,簡蔚懶得跟他拌嘴,在他懷裡掙動:“你别碰我。”
“你是我的人,還不許我碰了?”陸俞風箍着他,手已經鑽進簡蔚衣服裡摸索,正要好好溫存下,卧室的門被人拍得震天響。
“簡蔚!哥!我進來了!”
陸昭成的嗓門大,喊完就直接推門進來,正瞧見簡蔚一臉怒容地推開陸俞風。
他三兩步走過去,忍着摸摸簡蔚的沖動,一雙眼睛比吳現的檢查儀還要細緻地來回掃:“管家說你昏迷了,這是怎麼回事?哪裡不舒服嗎?看過了嗎?醫生說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配上那急得眼珠子都快黏在簡蔚身上的神情,還以為簡蔚是他老婆似的。
陸俞風克制着怒氣,聲音沉沉:“你早退?”
陸昭成提起這個就來氣,他哥頒布了新訓令,加強了軍隊訓練強度,他每天起早貪黑,根本見不着簡蔚的面兒,雙眼狠狠瞪着他哥:“那你又怎麼在這兒?”
陸俞風有正當理由:“我愛人不舒服,作為他的alpha我自然要陪着他。”
他眼裡的冷蔑溢出來,灼傷了陸昭成的心。
陸昭成拳頭捏得關節嘎嘣響,牙縫裡擠出話來:“我最好的朋友不舒服,我也應當關心。”
簡蔚聽他倆吵就頭疼,要下床,陸俞風按着他問做什麼。
簡蔚想說看見你就煩,但他不敢,他怕疼,還記着陸俞風剛才在床上發瘋的行為,他恹恹無力地說:“我餓了,去吃飯。”
陸俞風扶起他出去,看也不看陸昭成一眼。
陸昭成跟過去,被他哥眯着眼凝視,一臉理直氣壯地說:“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讓他有任何閃失。”
陸俞風笑得毛骨悚然:“好。”
陸昭成最好的朋友簡蔚充耳不聞,推開陸俞風自己下樓。
這是兩個月以來,三個人久違地一同坐在餐桌上,平日裡不是陸俞風加班,就是陸昭成深更半夜摸瞎回來,根本湊不成一個晚飯。
陸俞風體貼入微,喂簡蔚喝精心熬制的靈芝湯,簡蔚拒絕了:“我自己能喝。”
陸俞風周身立馬冷了下來,瓷白的勺子戳在簡蔚唇邊,大有不張口他就強塞進去的架勢:“張嘴。”
簡蔚怵他,他現在溫情脈脈,但稍有不如他意的話,翻臉比書快,他隻好乖乖張口,含了下去。
陸昭成看不過去,心裡頭醋浪翻湧,整個人酸得牙疼,非要吵吵一句:“他不想讓你喂你就非逼他?”
陸俞風牙關緊阖,眯眼盯着簡蔚:“是嗎?”
迫于陸俞風淫威,簡蔚扯出個難看的笑:“……不是,我自願的。”
誰看了都是被逼的。
陸昭成氣得大口刨飯,他很想離桌,但舍不得與簡蔚難得同處的片刻。
簡蔚的笑挂不住,不知味兒地一口一口吃着陸俞風喂過來的東西。
陸俞風還喂上瘾了,在餐桌上裝模作樣不夠,大晚上的,在書房工作時也要把簡蔚叫過去,嘴對嘴地喂他水果。
當時可把簡蔚膈應壞了,他早把仆人專用手環卸了丢在床頭,他身份已經不是仆人。
但他的手機叮鈴鈴直響,他不接就有仆人過來喚他,說陸俞風找他。
躲不過,隻好過去見人,還端着一盤洗幹淨擇成一顆顆的紫葡萄過去。
他把葡萄放桌上,問陸俞風有什麼事。
陸俞風把他撈到腿上親了一口:“怎麼不接電話?”
簡蔚撒謊道:“手機不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