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道灼熱的視線漸漸被她抛之腦後,其他人的心聲也随之聽不見。
當她寫完最後一題,确認驗算無誤,再擡起頭時,班上隻剩下零星幾個做值日的同學。
她居然連放學鈴聲都沒聽見。
身側的男生坐姿端正,手中拿着一本裝幀精巧的英文書,看得很入神。
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起書頁,沒過一會兒,又翻一頁,一本書就快要看完了。
烏嬌最犯怵的就是英語。
一眼看去,一句話有三四個不認識的單詞,但司修遠卻一目十行,看得極快。
【要是我也有他這麼厲害,看片就太輕松了。真的很喜歡看那些外國動作片,但語速太快,隻看中文字幕都費力。】
那邊正翻頁的司修遠戛然停止。
“寫完了?我看看。”
似乎是感受到烏嬌的視線,司修遠合上書。
十二道大題,隻錯了一道,出乎他的意料。
他給她講解。
“以後做這種題,就按照剛剛的解法來,既簡單又快。”
“明白了。”
司修遠在紙上給她花了朵小紅花。
“烏同學,你真的很聰明哦。”
“是班長你教的好。”
烏嬌也為自己的進步感到興奮。
“是嗎?聽見你的誇獎真開心啊,以後也要多誇誇我啊。”
烏嬌沒能意識到這句話裡的深意——多誇他的前提是他會多多關照她。
做值日的同學已經收好了東西,他們将成為最後離開教室的人。
烏嬌看了眼手表,已經快十點了。
他在這裡陪她坐了好久。
烏嬌萬分感謝司修遠幫助她學習,但她的确很怕跟他單獨相處。
面對他,她總是先于意識順從他,乖乖跟着他的節奏走。
比如,答應他組隊。
比如,跟着他習慣的解法做題。
他似乎在有意引導她。
一步步,一步步的。
烏嬌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别着急,烏同學,”司修遠變魔術般拿過出幾張手寫試卷,笑眯眯交給她,“趁熱好打鐵,今晚寫完這些,以後肯定就不會再犯錯了。”
“一共三張。哦對,剛剛正好有空,這一本的錯題我也整理出來了,給你圈了一些易錯知識點。不多,烏同學今晚一定可以完成的。”
“确實很晚了,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司修遠看眼手表,利落背起書包,邊走邊朝她燦然一笑:“烏同學加油。”
“......明天見,我會加油的。”
烏嬌覺得自己大概是覺醒之後,同時覺醒了被害妄想症。
【司修遠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他隻是喜歡助人為樂的小哥哥一枚吖,是我想多了。】
大概他有什麼喜歡幫人學習進步的癖好,是她不知道而已。
但這麼多,她怎麼學的完啊!今晚的獎勵要泡湯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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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出校門口的大道上。
“修遠哥?真是你,你今天這麼晚?”
司修遠推着自行車走在路上,遇見了熟人。
對方吊兒郎當搭上司修遠的肩,賤兮兮湊近:“看上去心情不錯哦,剛幹嘛了,又有小女生堵你表白?”
“沒有。”司修遠不客氣推開他,“别這樣說。”
“喂,适可而止了,在我面前就别裝了啊。”
司修遠懶得搭理他,單手扶車,作勢要戴上耳機。
裴嘉木一屁股坐上自行車座,一副土匪打劫的口吻:“我還不知道你?快,是兄弟就老實交代!”
知道自己要是選擇視而不見,這家夥會像牛皮糖一樣黏上他。
司修遠淡淡說:“在逗老鼠玩。”
“哪有老鼠?!”
裴嘉木一屁股從車座上彈起。
他此生最痛恨六害,不分排名先後,一視同仁地讨厭。
簡直是聽到名字就生理性想哕。
“難怪我們學校那麼多野貓,我總算找到原因了!”
“诶,等等,你别走啊,晚上一起玩啊!”
趁裴嘉木想通的空隙,司修遠戴上耳機和頭盔,已經騎上車走遠了。
隻剩裴嘉木慢一拍想到:“诶,好好的你玩什麼老鼠啊,又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