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兄長的爽朗聲線,祁浮生說話的聲音自帶一種循循善誘的韻味。
展清夢停下腳步,回過頭道:“祁公子可是還有什麼閑事?”
“大姑娘誤會了。”祁浮生擺上一臉笑意。
“誤會?何來的誤會?”
“今日是,前幾日在武場亦是。”
祁浮生不慌不忙道:“大姑娘不忙可否聽在下解釋完,畢竟展祁兩家是世交,在我們這輩折了也是不好,傳出去怕是成了笑話。”
他看着展清夢的眼神裡帶着讨好,但是話裡卻藏刀。這理由,展清夢如何能拒絕。
好口才,展顔在心裡默默給祁浮生點了一個贊。
小手在隻有他二人可以看見的位置比了一個大拇指。
“事情就是如此,那日是浮生無意間失手弄碎了玉簪,二姑娘一時心急,想要去撿,長歲方受過驚,一時吓着了二姑娘,才會有那般場面。”
如意茶館的圓桌邊,展清夢和祁澤川對坐着。
祁浮生站着,說完了事情的原委。
“大姑娘若是不信,大可以過問令妹。”祁浮生道,看了同樣站着的展顔一眼。
展顔見展清夢的視線回頭落在了她身上,連忙點頭表示肯定。
這番說辭展顔早就給展清夢說過一遍,可展清夢隻當她是春心蕩漾,誤落情網,現如今這般一解釋,也終是信了。
展清夢的手指尖捏着袖口,換下原先咄咄逼人的态勢:“那真的是我誤會了,清夢先向祁氏兩位公子賠不是。”
“展大姑娘倒是不用向我賠不是。”祁浮生道,“反倒是我大哥,被姑娘罵了僞君子,在府裡苦惱了幾日。若是要道歉,大姑娘還是同大哥單獨說吧。”
展顔站在一旁聽着,捕捉到祁浮生話裡的意思,馬上幫腔道:“對啊!阿姐你同祁大公子好好說,我就先走了。”
展顔說完果斷跑下了樓,腳下像是生了風,那是片刻都不敢耽擱,生怕展清夢把自己留下來。
“哎,阿顔——”
“那大哥,浮生也走了。”
“哎,二弟——”
一時間,雅間裡隻剩下祁澤川和展清夢二人。
帷幔蕩漾着,雅間裡安靜得可怕。
“大姑娘可要喝茶?”祁澤川尴尬地給展清夢斟了一杯茶,遞過去時手微微顫抖。
“多謝。”展清夢接過,餘光瞥見窗外的天,“今天天氣不錯……”
“對!是不錯。”
……
說書人早早地就已經走了,如意茶館一樓的客人現下也是你一句我一句的閑聊着,
午後,頗有一種熱鬧裡尋一處休憩小地的感覺。
如意茶館二樓右側的雅間裡,紅木牡丹雕花欄杆後,緩緩探出兩個腦袋。
展顔微微眯着眼,隔着茶館中間的大廳,望着展清夢和祁澤川在雅間裡的一舉一動,仔細分辨着他們說的話,奈何距離有些遠聽不清。
走當然是不可能的,她的男女主她來守護。
“祁浮生,你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麼嗎?”展顔輕聲問。
“聽不見,反正看着兩個人都挺有禮貌的。”祁浮生搖搖頭。
“你這不廢話嗎。”展顔撇撇嘴,“算了,看在你這次幫到我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了,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如何。”
“一筆勾銷?展二姑娘可真是大氣啊。”祁浮生聞言輕笑出聲,稍稍撇過頭睨着展顔。
“你是不知道我說了多少好話,才把祁澤川哄騙到這裡來,我是又要請他喝茶又要請他聽書,結果呢他硬是不來,還嚷嚷着要去武場,覺得我不誤正事。”祁浮生苦笑扶額。
“然後呢然後呢,他怎麼就願意來了?”
怎麼說話老留鈎子呀,展顔被他的話勾起了興趣,腦海裡已經浮現出他想方設法找借口的苦惱模樣。
“我沒轍了,就直接說今天展清夢在如意茶館,你要解釋就去喽,結果他馬上就同意了……”祁浮生歎氣。
“哈哈哈哈哈。”展顔忍不住笑出聲,輕輕搖頭,“我發現了,這兩個人都會自我攻略。”
蹲得腿有一點發麻,展顔稍微挪動一下雙腳。
“哎,你快看,他還給她倒茶。”展顔一把扯過祁浮生的袖子,滿臉興奮,“這手怎麼還能抖呢,沒出息。”
祁浮生沒反應,展顔收回目光看向他:“你怎麼不——”
隻見祁浮生一臉無語地看着她,他右手的袖口還被展顔攥在手裡,方才她勁使得太大,硬是把他外袍的右領口給扯亂了。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展顔噗嗤笑出聲,趕緊松開手。
“展二姑娘真風流啊,知不知道你這麼幹要是被人瞧見了,是會被抓到衙門裡吃闆子的。”祁浮生将衣領整理好,嘴角微微勾起,皮笑肉不笑道。
“哎呀不是道過歉了嘛,再說了一個還沒有及冠的小男孩有什麼好看的。”展顔嘟囔着,自知理虧,聲音越來越輕。
“什麼?”
“沒什麼。”
祁浮生見展顔故意不回答,還是決定放過她,岔開了話題。
“你前幾日一直待在展府,我去了幾次都沒遇上,要不約個暗号,到時候要是遇到劇情點了也好讨論讨論。”
“那……”展顔斟酌一下,“這樣吧,展府和祁府離得不遠,到時候以風筝為信,地點嘛……就定在香積寺的懷袖亭吧。”
展顔眼睛亮亮的,等着祁浮生的回應。
香積寺位于京城西郊的蓮宜山,是有名的姻緣寺,平常隻有零散香客,來往的人比較少。懷袖亭更是在香積寺後,風景絕佳但是隐蔽。
原書裡香積寺後山是最後祁澤川領兵造反的秘密營地,安全非常,又離京城近來往便利,簡直就是當下的不二之選。
祁浮生點頭。
這時,有人從側面的樓梯走上來,是店家小二。
剛邁步進了雅間,店小二就看見有好好椅子不坐,齊齊蹲在欄杆邊上的二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愣神,腳下一頓,随後略帶遲疑但是大聲且谄媚地開口。
“二位客官可是不滿意本店的椅子,可要——”
兩人本來“監視”得目不轉睛,屬實是雙雙被吓到,立馬蹲下回頭對着店小二又慌又氣。
“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