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幾天看到了祁浮生把自己書房屏風後面的那副畫拆了,一把火毫不留情就燒了個一幹二淨。随後又是鋪上了千金買來的名貴紙張,開始一筆一畫地描摹起展顔的眉眼。
京城裡外邦人的集市是去過好幾次的,糕點鋪子是逛過好幾家的,專找甜的買。
好像還真是很關心這個涉世未深的家夥,祁浮生想着。
展顔看着突然沉默若有所思的祁浮生:“如何如何,有什麼新奇的事情嗎?”
“……沒有。”祁浮生沒說。
“這麼無聊啊。”展顔表示遺憾,她還以為可以知道一些祁浮生沒有說出來的事情。
祁浮生轉移話題:“明日傅朝塵的生辰宴你得到消息了?”前幾日祁府也收到了三皇子生辰宴的邀請帖。
展顔:“知道啊。”
祁浮生:“想好要怎麼改劇情了?”
聽到祁浮生的問題,展顔才想起來這家夥好像還不知道花朝節傅朝塵找她的事情。于是她又花了點時間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和祁浮生同步。
“所以傅朝塵現在盯上的人變成我了。”展顔輕飄飄地說,毫不在意,甚至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祁浮生卻皺眉,語氣裡帶着點不悅:“他看上你了?”
“什麼看不看上的!是盯上!”展顔糾正他。
“沒區别。”
怎麼沒區别?看上是真情實感,盯上的話更符合傅朝塵毫無感情可言的人設。展顔默默吐槽祁浮生的不嚴謹。
“還是說,你在關心我?”正所謂關心則亂嘛,展顔見祁浮生這态度,故意揶揄道,以報他這幾日躲清閑的“仇”。
“……”祁浮生一時沒反應過來,随後呵呵尬笑兩聲,“你是不是忘了我的任務是要保證你的安全。”
哦,對哦,好像是的。這樣看來他急一點也是正常。
“放心放心,你就看着吧,明日生辰宴來的人不少,但朝裡有權有勢的人不多,大都是你我同齡人,可見傅朝塵他也沒那麼急,隻是想弄出點傳言,沒想來真的。”
祁浮生想想,還是不放心展顔,上次狩獵那次的意外就已經把他吓得夠嗆:“最好是,明日我就在站你邊上了。”
展顔癱在椅子上,算了由他去好了,畢竟剛回來殷勤點也正常,表現欲嘛她都懂。
***
祁浮生被額角傳來的劇痛疼到清醒。
冒着冷汗,身前的衣襟都被打濕,祁浮生咬着牙,看起來萬分痛苦,強忍着壓着痛苦坐起身。
月亮還挂在天上,夜還深着。
細細麻麻的痛感一日比一日強硬。
“真有這麼痛?”一道聲音在祁浮生的腦海裡響起。
祁季隻能看到他竭力撐着腦袋傳來的觸感,但是感受不到那股鑽進脊髓般的疼痛。
祁浮生臉上的震驚一閃而過,随後語氣森森道:“……來了。”
祁季來了,這具身體現如今的另一位主人來了。
“又要奪回主導權了?”祁浮生知道祁季是和展顔從一個地方來的,他們也許還會一起回到屬于他們的地方,那個展顔在花朝提過的家。
一想到這個,祁浮生就嫉妒到要命,此刻的頭疼與此相比起來甚至都不算什麼。
祁季等着他繼續說,感受着自己漸漸有了實體。
可等了半天,卻隻聽祁浮生道:“别讓她受傷,還有,别說我壞話,不然等我回來有你好看!”
“不用你說,我也不會讓她受傷。”祁季擡了擡手臂。
祁浮生的聲音徹底消失。
***
生辰宴在三皇子宮牆之外的别院裡舉辦。
展顔與展清夢共乘一車,到達别院的時候已經挺晚了。
“阿顔快些,爹早就已經到了,我們若是在今日遲到,就是駁了三殿下的面子,這可不是說着玩的。”展清夢拉着展顔的手快步進了别院。
展顔連連點頭。
總算是緊趕慢趕趕上了,還未開宴,下人領着展家的兩位姑娘先去了後院。
女眷們大都聚在這裡,老一輩的聊着家長裡短,同展顔一輩的則是大堆小堆地錯落分布,大多是都在聊着這位邀請她們來生辰宴的三皇子殿下。
人人臉上都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今日姜燕回未來,展清夢就代替展家去與各位夫人長輩寒暄,展顔沒事幹,又怕跟着展清夢一同去會說錯話,就找了個無人在意的角落一個人坐着發呆。
後院為了給女眷們提供臨時休憩的地方用屏風隔出了好幾個位面,展顔坐的這個地方最偏僻,邊上就緊貼着院牆。
侍者為她端來一杯涼茶,日子漸漸入夏,即使太陽快要落山,還是悶熱得緊。
展顔接過,道了聲謝便埋頭喝了一大口。
呼——渴死了。
“我們上次一起去了難民的破屋棚子煽風點火過,但是按着現下來看,那些難民沒有要找展顔麻煩的意思。”有道女聲從隔壁的位面裡響起。
展顔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哦?還有她的參與?展顔不舍地放下手裡的茶盞,微微俯身貼近屏風,她這邊背光,屏風上倒不出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