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向晚将應不染護在身後,看着站在最前面的三位宗主,以及她們身後的流雲宗和九淵宗暗衛,在心裡歎了口氣。
還是賭輸了啊,沒想到天衍宗宗主還是出手了。
應不染被雲向晚護住,身後也開始有人緩緩靠近。她從雲向晚身後站出來,直視三位宗主,又看向她們身後的人。
那些人的身影、面容,逐漸同記憶裡的造成那場殺戮的人重疊。
恍惚間,她好像看見那場大火,鮮血染紅大地與天空,到處都是殘肢與焦炭。那些劊子手,就像現在這樣冷眼站着,然後一刀一刀将劍刺入村民體内。
原來早就開始了嗎?
天衍宗宗主沈蒼梧對此像是并不感興趣,掃了眼她們後直接轉身:“人已經算到了,别忘了你們的諾言。違背諾言,别怪我不義。”
“當然,”洛望傾面色并不怎麼好,看向應不染的眼神中還帶着恨意,“我們會提前一天通知你的。”
“嗯,走了。”沈蒼梧直接就離開了。
等她離開後,九淵宗宗主才皺眉道:“真的要她圍觀?萬一看出來什麼怎麼辦?”
洛望傾瞥了她一眼,語氣中一如既往的冷漠:“若不找她,天祭根本進行不了。已經發生了,說什麼都無用。将人抓起來,都帶走!”
……
這是應不染第一次來到流雲宗的地牢。先前她一直被藏在趙清浔的院子裡,被偷偷的帶走,現在又被偷偷的抓回來,沒有在流雲宗中起什麼波瀾。
那些坐在牢中的人隻是看了她們一眼,随即又事不關己的低下頭,繼續去幹自己的事情。
她們一直走到地牢的盡頭才停下,洛望傾看了雲向晚一眼,示意旁邊的暗衛先将她關在旁邊的一個空着的牢房中,随即才帶着應不染來到最裡面的那間牢房。
應不染直接被扔進去,鎖上雙手雙腳,脖子上也被戴上限制靈力的鎖扣。而後洛望傾又一招手,一個人捧着一顆丹藥走到她身邊。
在應不染的注視下,洛望傾拿起那顆丹藥,掐着她的下巴直接将丹藥塞進嘴中,随即強迫她咽下去。
“本來想用溫和點的方式廢了你的靈基,既然你不聽話,就沒有那個必要了。反正也是要死的人,這一身靈力,也沒必要留着了。”洛望傾冷冷的說道。
應不染劇烈的咳着,丹田處像是被火燒一樣難耐。她擡起頭,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道:“我的母親,我的養母,都是你們殺的嗎?”
“我,認出她們了。她們就是當時,将我養母們殺了的人,将那一整個村子都屠了的人。為什麼?”
洛望傾像是感知不到她的憤怒一樣,一如既往的冷漠與淡漠:“嗯,誰讓她們想把你藏起來、在我們發現後還阻攔呢?你問為什麼?”
“天命體注定為人間大義獻出生命,自然要早些切斷同人間的聯系。不願意切斷還想掩蓋,自然就剩一條路了。”
應不染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話一般,譏笑道:“人間大義?你們的大義就是殺人嗎?口口聲聲為救濟蒼生而修煉,手上卻幹着殺人索命的事。”
洛望傾微微蹙眉,冷哼一聲:“何出此言?我們隻是為了更多的人能活下去而已。天命體不死,這人世間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天怒而死。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更多的人能活下去,不就是大義?”
“若如此大義,你們怎麼不去死不去平息天怒?而是靠用别人的命為自己賺的名譽?”應不染嗤笑一聲,“是隻有這一條路,還是你們不願意去追尋其他的路子呢?”
此言一出,應不染沒有錯過洛望傾眼中的閃爍,更明确了自己的猜想。
她們有其他的辦法,隻是不想而已。
“油嘴滑舌,”洛望傾直接拂袖氣惱的離開,就好像是跟她說不通一樣,“愚昧至極。罷了,同你争辯這些又有什麼意義?你隻需等待天祭的那一日到來。”
應不染看着她似是有一些狼狽的離開的身影,又嗤笑了一聲,随即慢慢低下頭。
很累,真的已經很累了。
在這裡看不見晝夜變化,隻是如出一轍的幽暗。應不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再度聽見腳步聲,她才擡頭,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