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澈像往常一樣擺酒,動作很熟練。
那是伶館裡上好的酒,隻有花了高價的貴賓才有資格享用。
醇厚的酒香連空氣都變得香甜醉人,仿佛凝結起濕熱的氣氛。
花澈往自己的杯子裡倒了一杯酒,又微微起身,去斟裴煜的酒杯。
薄紗随着下垂的動作往前垂落一截,露出更多胸肌,但又在關鍵的地方停住,堪堪停在欲露不露的位置,隻留了明顯了薄肌線條供人欣賞。
他擡起手臂時,身後的燈光從薄紗中穿過,照清楚他的身體弧度。
酒斟滿,花澈很自然地收回手,坐正了身體。
他端起矮酒杯,帶着招牌的笑容,輕聲道:“要先喝一杯嗎?”
裴煜拿起酒杯,往前和他碰了一下,杯身很禮節性地比花澈的杯子矮一截,仰頭把酒喝完了。
清酒入喉,冰涼的味道暫時壓住了喉嚨的幹澀發癢。
花澈看了一眼手指上撒出的酒,仰頭也把酒一口幹了。
他剛要拿起酒壺繼續倒酒,被裴煜伸手擋住了酒壺。
“你今晚喝了不少吧?”
裴煜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那麼古闆,溫聲道:“喝酒上臉是消化酶負載的表現,酗酒本身也對身體不好,不用喝了。”
他淡淡的聲音出現在這裡,就很有性縮力。
花澈顯然有些意外地挑眉,放下了酒壺,用手背貼上了自己滾燙的臉。
“客人您為什麼會覺得我是因為喝酒上臉才臉紅的呢?我喝酒不怎麼上臉的。”
因為害羞,或者因為其他原因。
花澈沒有再說下去,他看起來很擅長留下空餘讓對方想象。
他佯裝苦惱地看着酒杯,詢問道:“如果不喝酒的話,您想和我做什麼呢?那您想和我玩點遊戲嗎?”
裴煜的嗓音略啞,比剛剛還要幹澀一些:“可以。”
狐狸的笑容更深一些,從一旁的小盤子裡取出一個幹淨的小酒杯,倒扣在桌面上。
“很簡單的遊戲,我們兩個人輪流拍杯子。如果有人把杯子拿走了,另一個人就要握拳捶打一下桌面。”
花澈将手捏拳,在桌面上輕輕叩了一下。
“明白。”裴煜點頭。
花澈眨了一下眼睛,手肘撐着桌面,食指輕輕點着酒杯的邊緣。
“一般來說,輸掉比賽的人是要喝一杯酒的。既然您不太想繼續和我喝酒,那就換個懲罰吧。”
他的聲音帶着上揚的笑意:“讓赢的人親手脫掉對方一件衣服,如何?”
裴煜眼神微動,回答道:“好。”
拍杯子的節奏一下下響起,兩人很投入,每次對方拿起杯子的時候,都能即使反應過來握拳。
随着節奏越來越快,他們的手在燈光下出現了殘影。兩人都很認真盡興,甚至有種對于輸赢的過于追求,目光緊盯着杯子,誰都沒有放水。
花澈整個人靠得更低了,身子前傾,動作輕快利落,眼尾帶着笑意,落手卻穩準狠。
那是一種幾乎熟練到成為本能的節奏感,甚至不需要怎麼過腦子。
他玩這個遊戲,已經很多很多次了,熟練到可以掌控遊戲的輸赢。
直到在加快的速度裡,花澈拿起杯子,裴煜一時間晃神,用手心拍打了一下桌面。
花澈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握着手中的杯子,唇邊勾起一抹笑意。
“很可惜,慢了一點點。”
他的語調懶懶的,語尾輕挑,狐尾卻不太受控制地在身後晃了晃,一副赢了比賽無比興奮的樣子。
裴煜沒有說話,垂眸看着那隻杯子,手指在桌面上輕輕一點。
花澈聽到聲音,以為是裴煜不太高興他就這樣赢了,解釋道:“客人很少玩吧?多玩幾次就熟練了,我是因為經常玩才熟練的。”
确實很熟練,對于節奏的把控和引導,足以體現花澈玩了很多很多遍。
和很多很多人,複刻同樣的遊戲,同樣的套路。
裴煜拿起旁邊早已冷掉的茶水,抿了一口,開口道:
“确實,很熟練。”
一種極淡的不悅。
裴煜說不出來為什麼,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就像聽到澤村光一評價花澈時一樣不喜歡,就像聽到周圍人用不太禮貌的言語調侃花澈一樣不喜歡。
他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微微往後仰了一點,開口依然平和:
“願賭服輸,我接受懲罰。”
花澈笑了一聲,從跪坐的姿勢撐起來,伸手越過兩人之間的矮桌,一隻手撐着桌子。
紗衣從一側肩膀滑落,一邊的肩膀完全呈現出來,光滑白淨的皮膚展現在人的面前。
片刻,他擡手點在裴煜襯衫上的,露出一絲興奮的神色,湊近的聲音帶着微喘的氣音:
“那我開始啦。”
花澈從桌子的另一邊探過身,膝蓋拖着衣紗往前挪了一步,整個人跪伏起,快要趴到桌子上,越過了兩人之間本有的間隙。
身上的一層薄紗順着動作垂落,末端堆積在桌子上。
他擡起手,指尖停在了裴煜襯衫最上方的那顆紐扣上。食指的指背卻擡起,抵在人下巴處的軟肉上。
“冒犯了,客人。”
他微微歪頭,漂亮的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人看。
“客人,您得擡一下頭。”
裴煜好像能夠感受到落在自己脖間那點灼熱的氣息,帶着微醺的酒味,以及甜美的玫瑰香。
他微微擡起下巴,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
一顆、兩顆……
比起解開扣子,花澈的手指更關注于蹭過男人胸口中間的那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