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澈想起裴教授就連和自己玩脫/衣遊戲都一闆一眼的,沒忍住笑了一聲。
“不過,裴教授對于學術嚴格認真,對自己的學生也平和耐心,情緒穩定得跟塊木頭一樣。”
學生打開了話匣子,自來熟地和花澈講裴煜的八卦。
“裴教授在跟過他的研究生的評分系統裡可是滿分……啊找到了,他現在就在上課,教室在北樓1009,就在那邊。”
花澈往學生手指的方向看去,認真道謝之後,一瘸一拐地找到了1009教室。
透過窗戶,花澈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黑色高領衫搭深灰色大衣,站姿挺拔,一隻手插在衣服口袋裡,另一隻手正拿着激光筆。
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到了他的身上。
裴煜,裴教授。
正在認真講課的裴煜姿态從容堅定,在自己的領域裡有着足夠的自信。
他的聲音從半掩的窗戶裡傳來,成熟的男聲帶着恰到好處的磁性,沒有經過電子設備的處理而失真,真實地傳進花澈的耳朵裡。
花澈在窗戶旁邊站了很久,眼眶有些發燙。
講課的聲音突兀地停下,站在講台上的人看向了窗戶外面。
隔着窗戶外面的花壇,還有一層玻璃上淡淡的橙色陽光,交織的目光刹那間仿佛能屏蔽掉周圍的所有聲音。
花澈的眼眶更紅了,他垂下頭,躲過裴煜的目光,一瘸一拐地往教學樓的入口走去。
講課的聲音再次響起,逐漸落在花澈的身後。
階梯教室的後門沒有關上,花澈輕輕推開了門,擠進了教室裡面。
後面好幾排都坐滿了學生,一點空位都沒有留。大多數都在低頭看手機,偶爾有人回頭看一眼快下課才進來的花澈。
花澈呆呆地站在後面,尴尬得想用狐狸耳朵擋住自己的臉。
他僵硬地側過身,想偷偷地離開這裡。
“……遲到的同學。”
裴教授的聲音響起。
花澈愣了一下,無助地轉過身,求助般看向講台上的人。
一個溫厚低啞的笑聲從前面傳來。
“坐前面來吧。”
花澈參透了對方的笑意,知道那一定是認出自己了。
他扶着旁邊的桌子,半蹦半走地走下階梯教室,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中,走到了第一排的位置坐下。
“馬上下課了,講一下期末考核,大家把書拿出來,勾畫一下重點章節。”
聽課的學生們終于來了精神,翻書的聲音此起彼伏。
花澈的桌子面前空空如也,他快要把頭低到桌子上,更沒敢擡頭看講台上的裴煜。
一本教科書放在了花澈的面前,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種顔色的标注。
字體磅礴大氣,硬是把筆畫抽象的櫻鶴文字寫成了神州書法的感覺。
花澈這才擡頭,Alpha挺拔健壯的身姿站在自己的面前,像一堵牆一樣。
“我說到的章節是考試重點,覆蓋70%的分數,大家重點複習。”
裴煜的聲音就在花澈頭頂,從平時隻能從手機裡聽到裴煜的講課聲,現在可以3D立體地聽到了。
為了掩飾尴尬,花澈裝作很忙地樣子翻着裴煜的教科書,似懂非懂地讀上面的标注。
“今天提前一點下課,有問題的同學可以來問我,其他同學就去吃午飯吧。”
教室裡的人很快走得隻剩幾個,隻有少數幾個學生對期末考試有問題,排着隊圍在裴煜的身邊。
花澈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很快被排隊的學生隔開。
“連裴教授的課你都敢曠,他不是第一節課說了遲到一節平時分零分嗎?”
等排隊的學生裡,有人等得無聊,和花澈搭讪道。
“我是旁聽的……”
搭讪的人這才恍然大悟,又感歎了兩句離開了。
裴煜的聲音還能依稀傳到花澈的耳朵裡。
“情緒周期圖我上節課講過,回去再看看。”
“項目結項可以沖抵學分,這個問問教務處。”
“申報書我看過了,我盡量在明天把修改意見回發給你們……”
……
透過人群的間隙,花澈看向那個與自己單獨相處時全然不同的人。
眼睛總是沉靜的,聽人說話時眉心輕颦,耐心地回答每一個問題。
他的聲音沒什麼情緒起伏,專業冷靜,又頗有距離感。
畢竟,裴煜隻要站在那裡,就代表着一個領域的權威。
學生們慢慢走完了,教室裡隻剩下他們兩個。
花澈低着頭,迷茫無助地雙手環保住自己,垂眸盯着自己的腳尖。
尴尬和别扭讓他的心情很糟,現在更是如坐針氈。
教室的壞境裡和裴煜相處,遠遠和在伶館的包廂裡不一樣。
“要一起去吃午飯嗎?”
裴煜的聲音突兀響起。
“Pink Fo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