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澄面部擰成一團,抓住沈瀾山的另一隻胳膊:“你殺了我算了……”
沈瀾山不應聲,面色沉重,從包裡翻出匕首。
曲澄隻是口嗨,倒不是真的想死。
看見沈瀾山亮出刀之後就戰戰兢兢往後退。
“等一下……”
沈瀾山睨了他一眼,摁住他:“别動。”
曲澄胳膊再情況比沈瀾山想得還要嚴重,他手上沒有麻藥,再不處理曲澄的胳膊遲早整個壞死。
他把自己的手伸到曲澄面前,接着道:“疼就咬我。”
曲澄聽他說完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掰過曲澄的胳膊落下了第一刀,将傷口處流着膿血的腐肉剔除。
曲澄又疼又想叫,最後一口啃上沈瀾山的手,連牙根都在抖。
“我……操……”
沈瀾山處理完傷口處所有被異能破壞的組織之後,曲澄已經疼到失語。
沈瀾山的手上被他咬出一個極深的牙印,到深處甚至冒出血絲。
而沈瀾山連眉頭都沒多皺一下。
傷口被包紮完之後,竟然就可以正常活動了,但是未愈合的傷口摩擦起來生疼。
曲澄擡頭看了沈瀾山一眼,兩人對視一秒他就離開又把頭低下來。
沈瀾山假裝沒看見曲澄的異樣,告訴他:“小心你的傷口,最好别碰到它。”
曲澄點完頭之後沈瀾山就站起身,透過玻璃望向高空下的沙漠。
曲澄也站起身,這還是他時隔不知多久再一次凝視這片土地。
地下城裡天翻地覆,但是地面上與他上一次到來時沒有任何區别,一樣是無邊無際的蒼黃沙漠,一樣分布在土地上星星一般的藍色晶石,一樣耀眼刺目的大太陽。
沈瀾山瞥了曲澄一眼,曲澄覺得沈瀾山在看自己的手腕。
他還沒時間細細思索什麼,就見沈瀾山突然笑了一下。
他笑了,曲澄總覺得他不懷好意。
沈瀾山笑完就伸手往前一指,指尖戳在玻璃上,曲澄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向下望去。
一片沙漠。
簡而言之,他們目之所及所有地方都是沙漠,看不出任何區别,更沒有什麼異樣。
“這是我們上一次來的地方。”沈瀾山解釋。
曲澄誠實搖頭:“沒看出來。”
“我們現在就下去。”
沈瀾山說完這句話之後,曲澄還不信邪接着往下望。
第一,他還是沒看出來這片沙漠和他們之前經過的其他地方有什麼區别。
第二,列車在萬丈高空行駛,一點都沒有要降落的迹象。怎麼下去?跳下去嗎?
他剛剛劫後餘生,現在可一點也不想死……
曲澄想看看沈瀾山有什麼辦法,就見沈瀾山将手裡匕首翻過來,将刀柄對着玻璃,然後猛地發力将整個車窗打破。
外面炙熱幹燥的空氣一湧而入,将曲澄的思緒拉回上一次進入地面的時候。
“你有辦法了?”
沈瀾山輕輕點了下頭,然後朝曲澄攤開手。
曲澄大概知道沈瀾山要他幹什麼,把自己沒受傷的那隻手放在他的掌心。
夾雜着沙子的風撲面而來,将曲澄額頭前的頭發全部吹到耳後。
沈瀾山先一步爬上窗台,小心翼翼避開了旁邊沒有剝落幹淨的玻璃碎屑,然後把曲澄拉了上去。
曲澄從來沒有登過這麼高的地方,他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讓自己往下看,即使沈瀾山握着他的手,他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感覺極其慌張。
“我們一會兒怎麼安全着陸?”曲澄最後還是不放心開口問。
沈瀾山輕飄飄地,好像完全事不關己地告訴他:“不知道。”
曲澄懷疑自己耳朵壞了,幻聽了,聽錯了。
他震驚地反問:“不知道?!”
說完就覺得腳下不穩當,立刻往後退了半步。
沈瀾山一本正經逗他:“你跳下去之後沒準就長出翅膀會飛了。”
曲澄愈發覺得不靠譜,就當他準備從這個危險的地方下來時,沈瀾山突然扣住了他的肩膀。
他覺得大事不妙,還想做最後的掙紮:“你不是說不要碰到身上的傷口嗎?我身上還有傷……”
沈瀾山裝作沒聽見,曲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從列車上推了下去。
曲澄的聲音在空中轉了個彎,最後變成尖叫。
然後沈瀾山也緊随其後,蹦了下去。